“宝塔蜜供,过年每家拿来祭祖请财神的,”小伙计笑着说,“你们在北京,要不要入乡随俗定一个?”林骁礼貌摇头,道谢。

    谢骛清看着摆满半个厅堂的供品糕点。一个个像浮图塔似的摆列整齐,大的有半人高,都晾在那儿等着被订货的客人取走。这让谢骛清记起在南洋避险时见到的一个个真实的浮图塔,又让他记起桂林的石林……

    谢骛清折好电报,重新装入军装内。

    电报不能让她看到,到他这里就够了。以何未的脾气,见了这个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别的男人。此去不知归期,她还小,为自己待嫁一辈子不值得。

    ***

    那晚后,谢骛清又消失在了她的社交圈。

    两人有过共识,不宜频繁往来。她并不因疏远难过,而是担心,怕他再出意外。

    除夕那天,七姑姑到何二家吃饭。

    “老太妃千秋,宫里又传差了。”何知妡手握着茶杯叹气,“不想去。”

    “只当应一处堂会就好了。”何知行笑说。

    何知妡是何家上一辈名声在外的不孝女。幼年非要跟生母学唱戏,闹得何家被人嘲笑,等她拜了名师,观望看笑话的更多了,只等她出丑。直到数载后她一登台便艳绝京华、声名鹤起,红遍大江南北……嘲笑声总算散了,但在何家看她仍是唱戏出身,不得家里喜欢。

    七姑姑趁着何知行用药,同她耳语:“谢家公子有要结婚的消息出来,你可晓得?”

    她一愣。

    七姑姑辞色间流露出关心之意:“不过均姜方才说,你们这半月已不大来往了?”

    “往来本就不多,”她答,“他红颜知己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