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邑呢,今日又不回府歇了?”

    孔云峰喝下药,喉口中似有湿痰,说不了几句,便能咳上半天。面颊凹陷,眼下泛着青黑,眼里没什么光彩。

    “大公子说.....事务太忙,就不回来歇了。”

    来儒撤下药碗,又端了茶水,孔云峰含在嘴里,冲了冲嘴里的苦气,复又吐出来。

    “来襦,你说,我是不是—咳咳咳~”

    又是一阵长咳,来儒赶紧上前帮老爷抚背顺气儿。眼神刚好落在老爷握在手里的帕子上,方帕上一抹血红,来襦惊得“呀!”,就要喊人去寻大夫过来。

    “我是熬不住了,莫再寻大夫了。”

    孔云峰靠回床头,虚喘着气,眼珠子极缓慢地转着,没有聚焦,好似看什么都是虚无。

    “是我造孽,造孽啊~,钟毓那样好的孩子,我怎能.....怎能赶她呀……”

    孔云峰手捶榻面,面上有悔。恨自己当初那般绝情,寒了钟毓的心。

    “老爷,您可要在意自己的身子呀。小姐那样好的人,老天爷不会叫她有事儿的,您且放宽心吧。”

    来儒也红了眼,自小姐走后,大公子和老爷生了嫌隙,竟直接搬出府,去了新建的府邸。亲生父子,闹到这般田地,足以见得,钟毓在大公子心里,占了多大的地位。

    夜已深,小厮在廊檐下打着哈欠,百无聊赖。扭头看看了烛光还未熄的卧房,盼着时间过得快些,好早些轮班,睡个天昏地暗去。

    孔邑没有睡意,自打钟毓失踪,他却寻不见丝毫可疑行迹时,他便难以入睡,且脾气一日比一日暴躁。连带着府里的一干奴才,没一个不是日日提心吊胆伺候着的,深怕出了纰漏,惹得主子不快。

    常在书房里伺候的奴才都知道,主子情绪不好时,总会捧着固有的几本书看,一看便是大半日,一页纸能看上许久不翻页。每次看完后,众人都能察觉主子心气儿平和不少,也跟着能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