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什么,赶紧抬进阁子里!”朱常洛下令道。

    他只喊了两声,眼圈就红了。

    “万岁爷,奴婢老了,身子不争气,得先走一步。万岁爷恕罪。”

    朱常洛吐了枣核在李贵妃手上,说道:“哦,那也无甚打紧,左右都是换银子,给户部上点儿税,给她在崇明的那么多张嘴巴,弄点儿粮食,管那布头上绣的是人还是畜牲呢。况且,郑氏很小心,今岁一老早,就把买卖交给她那个什么干弟弟了,自己也搬离了京师商铺,免得科道御史跳出来,说她亦官亦商,成何体统。”

    朱常洛其实私底下,也好这一口,李贵妃只要在翊坤宫深处继续发扬冶荡风情,别为一点鸡毛小事搅得六宫不宁,就仍是他的宠妃。

    “好,伴伴,朕听你的,听你的。”朱常洛柔声哄着。

    太祖爷时,辅佐天子打天下的武将,多成为皇家姻亲。譬如徐达,两个女儿,一个嫁了燕王朱棣,一个嫁了代王朱桂。

    曹化淳会意,忙躬身向朱常洛道:“郑夫人去探视王公公那日,奴婢陪着,听她说得很囫囵,意思是,大宁镇那边,马将军开始训练代藩送过去的宗室子弟了,她再是与马将军交情深厚,也觉着,兵部熊侍郎的质疑,有道理。所以,想了这么个法子。”

    朱常洛一愣。

    “万,万岁爷,王公公他,大概是不行了。”

    在最亲近之人的大限终于来临时,朱常洛忘记了自己是个皇帝,他很自然地就想马上见到王伴伴。

    说话间,乾清宫从外到内已有声声唱报传来。

    朱常洛颤声道:“伴伴,是朕的太医院里,都养了一群废物!”

    能始终吊着皇帝丈夫的胃口,才是最实惠的。

    朱常洛腾地起身:“朕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