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十安双眼通红,怀中紧紧抱着清欢,双唇微微发抖,尽力压抑内心的痛苦与慌乱。浑身充满肃杀的寒气,神色比这夜晚还冷,他咬着牙,青筋凸起,声音低沉地问眼前的人“你想留左手,还是右手?”

    待客栈中的人都跑的差不多后,竹笛谨慎地打开房门,又出去确认了一番。浊莲教的人聚集在后院,大厅空无一人。

    “竹笛,茗湘,拿好行李,该上路了。”子宗神情淡漠,冷静决绝得惊人。

    竹笛知道他内心煎熬,越是大事,他越是冷得像一座冰山,只剩下理智。等了这么久,就为了这一刻,两人二话不说就拿起包袱,沉默地跟在子宗身后,蹑手蹑脚地下楼,生怕制造出一点多余的声响。

    就在这时,后院的谈论声朝着大厅逼近,打头的那人正吩咐着“门主说了,待会儿就把他押过去,以儆效尤。”

    身后跟着几个彪形大汉,个个体格健壮,凶神恶煞,其中一人手里牵跟绳,正拉着一面目全非、囚犯模样的“请门主与堂主放心,这小子被打成这样,指定跑不了!”

    他口中的“那小子”周身皮开肉绽,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的皮肤,被打瞎一只眼,而仅剩的那只眼睛呆滞、无神,盯着水泥地面,正发呆出神。身体上的血迹干涸,凝固后的血液与新伤旧伤一起牢牢地黏在皮肤上,红色的血块与青黑色的淤青,叫人多看一眼都后怕。

    “阁下往何处去啊?现在外面可不安全”

    子宗一行人被叫住,站在原地不敢轻易走动,竹笛灵机一动,往前一步挡住子宗的正面,回那人道“我们师徒三人本是赴友人之约,奈何等了几日都不见对方前来,这就要离去了。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被绑的那人在大汉手中突然开始不安分起来,口中嗫嚅着什么,咿咿呀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啊啊啊”

    大汉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再乱动打断你一条腿!”

    “哎,行了,别把人家吓着了。那不知三位要往何处去啊?在下听说南阳城郊到处都是盗匪,尤其是晚上,三位还是明日一早再走吧。请”不由分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气里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竹笛还想再辩两句,被子宗拦下了,他双手藏在宽大的袖袍里,握紧双拳,一言不发地走上楼梯,示意她俩跟上去。他认出来了,那是西风,被折磨的没有人形的西风,一路撑着上楼梯,终于在拐角处大口大口地喘气,胸口隐隐作痛。

    “哼,真是不怕死的家伙!敢坏了我家门主的好事?”

    “是啊是啊,春堂主,这小子该送过去了吧,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