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和麻婶见那边喝闷酒的人停了声,也都没再说什么。麻婶又轻声哄慰了还在细声抽噎的阿昭几句,两人就抱着一干大红布料和金丝线回了屋,独留曹叔一人在外屋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童依这段时日是越忙越兴奋,每日像是不用食草也能日奔千里的野马,各家各户都窜了一遍,细细地问过大众的口味,记好笔记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内开始研究拟订菜谱。

    而阿野则不同了,他虽为男子,但毕竟没务过农,刚开始还能陪着童依早出晚归不带歇的,后来也是因为年纪小了些,蛮力使多了,这一拿起锄头锄了近一个时辰的草就累得气喘吁吁,到了午时也开始变得更嗜睡。童依也明白这孩子是用力过猛,索性只让他上午来帮帮她,午后就让他休息去了。

    成婚之日如期而至,整个村子都因为这件喜事变得欢闹。童依一早就和顾大嫂以及巧儿去到阿年哥家,将新鲜的食材全部整备好,去时正好见里正和他的表舅,也就是新郎的爹,两人不住说笑,正在屋外不远处的大片空地上布桌。

    新郎官是个身材欣长,皮肤呈小麦色的挺拔小伙子,生得浓眉大眼,阔颊宽额,模样算不上俊俏但也周正,有六七分肖其母,看着也很是和蔼可亲,童依很喜欢同他讲话,有邻家大哥哥的感觉。

    原本懒散的江阳小村,今日竟都起了个大早,甚有几户人家,早上就给童依送了几筐菜来,说是家贫,无他礼可赠,遂只能添点小力帮衬点,自家也好沾沾喜气。

    一家这么干了,许多家见着了就跟着如此,瓜果一筐一筐地搬进阿年家的小厨房里,里面也不乏有童依熟知的,特别是见焦大婶子笑着给送来两大筐时,童依不免对她的感观有了转变。

    与阿昭家来往较密切的妇人丫头们去往她家等着阿年来迎亲,与阿年家熟的或只是来参加喜宴的则去男方家候着,大家伙都聚在一处,里正前几日特地去城里买来炒好的咸瓜子,所以人虽多,但个个嘴也没闲着。

    过得越久,门外的嘈杂声就越浓,而厨房内的童依和顾大嫂就更忙,不过好在巧儿不会来烦她们,因为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烦另一位“野哥哥”。

    不过可惜的是,阿野领了童依的命,他不能带着巧儿到处玩,只能看着她认真把今天该学的三个字先学完。小丫头又是半个多时辰的叫苦不迭。

    “菜式我都告知里正了,冷菜八道,热菜八道,取个‘八八’讨个吉,他说如此甚好。”童依将写好的菜谱递给顾大嫂,见她一眼扫下去不住点头,童依放下心来,后又凑到顾大嫂跟前道:“村子里大多数人食不得辣,我就没加这类菜,但是小孩众多,所以冷菜热菜都添了甜食,还有一些鱼啊肉啊,有王大妈的提供,其他的大多数是里正自掏了腰包。”

    “我瞧着这其中好多都是硬菜,像这烧饼鸡汤耗的时就得长,不然入不了味的,咱们现在就得准备着了。”

    童依点头,随即转身就把昨晚去集市叫现杀的几只鸡从竹篓里拎出来,转身就送过去先清洗,顾大嫂按照起初两人安排商量好的,先开始做鱼丸,两人分工有序,配合默契,很快就入了做菜佳境。

    然而这样和谐的氛围还没支撑多久,两人就被外面突然变得乱哄的嘈杂声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