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终于动了动金贵的躯体,在房顶上坐起了身,就听钟揽接着道:“我原来教你姨母的时候,她学什么都不上心,是个半吊子,给她打了个捕风坠,她还嫌难看……”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盛鹤,“但她轻功使得好,不然,也不会教出你来,天天往上飞。”

    盛鹤听到那句“天天往上飞”后怔了怔,忽然想起了那个说他属小鸟的酸书生。

    钟揽见他表情一瞬间变得微妙起来,不由心疑:“怎么了?”

    太子殿下卡了壳,半晌摇了摇头,笑道:“没……这次出去,认识了个人,改天介绍给老师认识。”

    “哦?”钟揽眼角染上笑意,“是哪家姑娘,竟能让你……”

    “太子殿下!您原来在这儿呢!”

    一声喜气洋洋的尖锐男音响起在云泥宫门前,盛鹤扭头望去,见王公公带着一众太监们走了进来。

    盛鹤一跃下了屋顶,落在了钟揽身侧,王公公迈着小碎步跑到跟前,眉开眼笑地对那二人拜了一礼,“奴才拜见太子殿下,钟大人,恭喜恭喜啊!”

    盛鹤:“王公公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要紧的,”王公公俩眼笑得弯成了一条缝,“奴才找您就是想问问,今晚夜宴,殿下打算坐哪儿——还是和往年一样,坐在朱紫阁对面?”

    按照惯例,每年初夏夜宴,因着“与民同乐”的理念,皇帝都会让王公大臣与宫外人员分座两侧——王公大臣在左,宫外人员在右,根据阶次排位。于是,天子左手边的席位上坐的,便是长公主与众位皇子,而与他们面对面坐的,便是护国寺与朱紫阁。

    以往,盛鹤总爱坐在朱紫阁对面——无他,只是因为朱紫阁的位上是空的,太子殿下懒得和人抬头相见。盛鹤想了想,道:“还是朱紫阁对面吧。”

    王公公应了,翘着兰花指跟那二位道:“对了,据说,护国法师月前收了个亲传弟子,今儿要带来呢!”他说完,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说了这么久,连最要紧的事儿都差点忘了!”

    王公公上前一步,“殿下,今儿夜宴咱们要接待图丹使臣,陛下说了,这次殿下为大祁打了胜仗,理当让那群蛮子见识见识我当朝太子的风采。”

    盛鹤与钟揽交换了一下眼神,没搞懂那位陛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