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错步步紧逼,江望舒迎面而去,一个楚地武圣,一个梁州无双,两者会面,便是剑戟之争。

    武夫有三品,寻常武夫以力欺人,这是下品,入不得流,最多百夫长,天下武夫十之八九是下品;中品以技压人,技分高低,最次者也该是百夫长,技艺高深可比肩武圣,中品武夫算是万里挑一;上品武夫,便是超凡脱俗的武圣,只是领悟了“势”,以势凌人,谁人可当?

    江望舒只是中品,不过是技艺比寻常武夫高一筹,说到底还是凡人。而他夫错,是武圣,天下有九州,武圣却不足九位,岂止万里挑一。

    虽说武夫三品并不完准确,比如胡塞十八勇士第十三的兀柯,有千钧之力,毫无技巧可言,又有几个中品武夫可以稳胜他?

    武圣的“势”,玄之又玄,虽是无形,却又真实存在,和士气有异曲同工之妙,大概是武圣睥睨天下无人可当的气势,却又不止这么简单。

    夫错单单往那里一站,武圣之势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久闻江侯梁州无双,夫错特来领教。”长期垂钓让夫错收敛了傲气,虽说没达到肚中坏水有一大泽的境界,却也不少。他向来喜欢放低姿态,然后慢慢品尝对手的绝望。

    今日也如此,吹捧一番江望舒,然后以无敌之姿碾压他,好好品尝这难得的大鱼。

    如果不是手中追星,江望舒更符合草莽诗人的形象。他战时治军,闲时治民,二十五年如一日,一半诗人一半武夫。

    所以他是通晓诗文音律的草莽诗人江望舒,所以他也是人间惊鸿客,梁州第一人。

    “夫错,退军如何?我不想生灵涂炭。”江望舒仿佛和老朋友叙旧一般,言语之温和,语气之平静,与这战场肃杀之气格格不入。

    “你我皆是武夫,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文绉绉的酸人干的闲事。”夫错忽然觉得自己高看了江望舒,语气多了几分不耐烦。

    “我与你不同,你锐利如剑芒,只喜征伐。我温润如诗书,不愿起战事。”江望舒言语温和,又比之前多了一点无奈的味道。

    青年江望舒也锐利如剑,在沙场征伐中建功立业。人到中年,他已彻底收敛了锐气,只愿治民,不愿治军。

    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不得不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