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舒自然知晓山林里面这些畜生的厉害之处,所以他从不敢去密林,茅棚恰好在庄稼地边缘,山里畜生几乎不来造访。

    几乎不来,还是遇到过这群不速之客三两次,一次是一头斑纹大虎,在离茅棚百步远的地方呜咽,江望舒战战兢兢彻夜未眠,颤抖如筛糠。一次是一群巴山狼追着獐子,从江望舒门前呼啸而过,江望舒爬到树上躲了一天。

    这次在苞谷地与野猪不期而遇,江望舒吞咽一口口水,有些不知所措。到底是个十岁稚子,按照礼仪总角不久,当然,他一个孤儿,没人替他总角,所以头发一直长到腰,被山下人当作怪物。

    野猪裹挟着秋风,朝着这株巴山天生地养的狗尾草呼啸而来,声势骇人。

    江望舒只觉得脚下绑着石头,挪不动步子,只能硬生生站着,若不是背后有山石抵着,恐怕已经瘫软在地。

    借着月光,江望舒勉强看清这头巴山野兽的轮廓。野猪体型壮硕,并不笨拙,从百步之外冲撞过来,三两息后,便到眼前。

    江望舒能做的,只有扬起手里树枝给自己壮胆,他勉强避开,又递出一剑,正是已经苦练三年的直刺。

    这一剑,稀松平常,既没有剑芒,更没有连缀成星河。

    那野猪也是蠢货,被江望舒避开后,直直撞在山石上,脑浆迸裂。

    江望舒开了一个月荤,等到冬天来临时,身子骨壮实不少,骨子里也长了点力气。

    巴山的冬天是最难捱的,吃的还好,他趁着秋天在地里捡了不少苞谷、红薯,最难的是天冷,他只有一条遮羞长裤,上身还赤裸着。

    好歹已经十岁了,从小生活的打磨让他无师自通学到不少谋生手段,比如用骨头做鱼钩,比如编草裙。

    于是江望舒取了最新鲜的稻草,编了草裙、草衣,又用野猪皮扎了一双鞋,模样难看,好歹保暖。

    一直到二十三岁,他已经是千夫长,再也不用忍饥挨饿,也不必折枝练剑,依旧不见剑芒。

    所谓的星河剑法,不过稚子英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