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水匪也退了,船舱里哀嚎遍野,都在清点损失,哭天抢地捶胸顿足的有,默默暗喜没损失的有,船家刚刚大战了一场,这才蹲下来喝口烧酒压压惊,吼道:

    “保住性命都是好的!这伙人是惯匪,今日你们运气算好的,来的是他家的小的,只抢东西不掠人!”

    那婆娘放下鱼叉,也是一头大汗,和她男人一起蹲下来喝酒,啐了一口,“上个月咱兄弟一只船,东西抢光不说,还掠了年轻女子去。”说完暗暗掠了沉欢和其他船里妇人一眼。

    沉欢听完暗暗心惊,骂自己莽撞,刚刚何等凶险,她只看见包袱浮在水面,却忘记了水匪可以潜伏在水下。如果不是喜柱儿出手相救,只怕自己已经被掠了去。

    心脏一阵紧缩,沉欢此时后怕起来,半天都放松不下来,依然紧绷着身体。小姐儿惊魂大哭大闹了一场,出了一身汗,如心给她背心垫着干帕子,此时也睡得深沉,显是累了。

    沉欢也不打算瞒住喜柱儿,毕竟当时这小厮办事可靠,人又伶俐,沉欢觉得是个人才,只是说辞可要好好斟酌一番。于是三人这才坐下来细细攀谈。

    原来喜柱儿当初被拨过来伺候沉欢,都是因为他在府里没有靠山。沉欢生子之后他竟是被人遗忘了似的,也没人把他调回世子院。

    眼看世子院以前的小厮整天洋洋得意,自己却没着落。他不是家生子,也不是死契,时间也快到了。喜柱儿心一横,干脆就出来自己闯荡,好过在那些不长眼睛的奴才底下受磋磨。

    “诶。当人奴才就是这样。”如心替他感叹。

    喜柱儿自己也感叹,“可不是吗!”又问道,“你们呢?怎地出府了?夫人不是说沉欢姑娘难产死了吗?这孩子哪里来的?”沉欢生的小哥儿如今在侯府,这事喜柱儿从头到尾都清楚,这小姐儿又是哪里来的?

    如心不敢乱说话,不禁看向沉欢。沉欢立刻接口,笑着解释,“你也知道的,世子何等尊贵,我自知高攀不上,求了夫人恩典就出府了。不过外人不知道罢了。”

    喜柱儿这才点点头,沉欢只是个通房丫头,世子那会又没醒,崔夫人容她呢就留着她,不容她呢说不定关着发卖都有可能。想归想,他又看着小姐儿。

    “夫人恩典,我和如心都出来了。先回了我家,哪知我那不成气的弟弟把我弟媳妇气伤了身子,竟要扔了这孩子。这孩子又是个姐儿,加上我母亲本来就三病两痛没个消停,自然无暇顾及。我干脆就抱过来养了,想着以后也能有个依靠。”说完垂下脸,有点伤感的样子。

    喜柱儿听完也有点唏嘘,想到沉欢那留在侯府的孩子,叹口气。

    如心却接着话头转移了话题,“喜柱儿,你这是往哪里去啊?怎地在这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