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难怪太子他从不许人进他的寝室。这几个月来,秦婉婉一直都只是在禅房外伺候着,最多也就是侍花弄草的时候偶尔进到禅院中。自己浆洗一件僧袍倒还勉勉强强,若是还要把这屋子里的东西糟践了,她可是赔不起的。

    “真是麻烦!”

    他像提搂一只小猫一样拎着她的后脖领子,重重地将她扔回了塌上。

    “既然你知道我不喜,明天一早,你就滚吧!”

    秦婉婉有些生气!刚刚自己央求他把自己留下,他还一脸普度众生的表情,怎么一转身就变脸要赶她走?

    她想要硬气一回,脆生生地将音量提高:“我…”。

    才刚刚说了一个字,太子殿下的脸都快拉到地上了,秦婉婉只好将“我不要”三个字硬生生吞了回去。再重复一遍,就只剩了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滚就滚…”。

    滚就滚吧,太子殿下向来说一不二,再死皮赖脸在这里,也没有好果子吃。大不了,再去京兆府尹的大牢里蹲着去!

    ***

    “太子殿下倒是坐得住,还能安然在这大相国寺中念经浴佛。”楚更此时从屋里换了一身干净的僧袍出来,陈怀瑜已在院中等他。他将嘴里叼着的青草拿了出来,随手又攀折下一支玉兰花,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即使宁国公府十年之前失了势,如今只是荣养着,到底也还是国公府的门第。陈怀瑜便是宁国公府的二公子,楚更的表哥。反正也是太子外家,没什么可避嫌的,今上便干脆指了陈怀瑜从小做太子伴读。两人形影不离,朝夕相伴。

    “人生一世,草木一春。玉兰在枝头就很好,你又何必给他折了?”

    十年的礼佛清修,让他在人前呈现出一副慈善悲悯的身段,身形清瘦,面容清淡,似乎清心寡欲、无欲无求。他淡然看了陈怀瑜一眼,话中嗔怪,眼里却没有半丝情绪。

    陈怀瑜着实看不惯楚更这假面慈悲的做派。他随手便将这只玉兰扔到地上,又用脚尖踩上去碾了几下,这下,那花瓣真成了零落成泥碾做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