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权威,并不来自于那一把龙椅。面上云淡风轻、指点江山,那看起来毫不费力的运筹帷幄,背后可能有无数的隐忍、筹谋、平衡、取舍,甚至无数的白骨和鲜血。诸般大事,即便不能做到尽在掌握,也需得弹压得住才是。

    否则,稍有不慎,便是血雨腥风,甚至国祚倾颓。

    对太子的考验,也是历练。如果连自己的储位都保不住,那便不是一个合格的未来君主。前进一步,是千钧重担;后退一步,是万丈深渊。储君,的确难为。

    “老奴听说,陛下给太子指的那个秦婉婉姑娘,甚好。这几日殿下烧得迷迷糊糊,都是那姑娘衣不解带地伺候着。”

    福康听皇帝的话音,竟然已经说到了储君废立之事,不敢再答话,只好转移了话题。

    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将秦婉婉指给太子为婢,本就是永泰帝对太子殿下的舐犊情深。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题,总是没错。

    “嗯......朕今日一时感慨。”皇帝也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多了。

    毛毛雨抚到了脸上,这雨又淅淅沥沥的要下起来。主仆二人停下脚步,福康看了一眼天,重新恭起了身子。

    “陛下,已走了很长一段了,这路面湿滑,还是请陛下上辇吧。”

    ***

    辅国公府。

    “本想着先给太子一个下马威,让他一时半会儿上不了朝。可我瞧着昨日廷议之时陛下的态度,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自从安氏一族成为御赐的皇商,不仅手握着羲国的漕运、盐税,而且将生意扩展到羲国老百姓的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这些年来,辅国公府可以说是把持着羲国的钱袋子,不要说户部尚书成了辅国公的家臣,便是皇帝也得忌惮三分。

    自从安贵妃荣登后位,又有了之前晋王与中书令家的婚约,安耀扬如今在朝中可是炙手可热的二号人物。

    正厅之中,丫鬟们刚端上来几杯热茶。今日休沐,一大早,辅国公安耀扬便请了秦端之夫妇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