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本官失态了!”彭济告了个罪,拿过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而段业自然微笑示意无妨。

    不过从刚才的情况看,彭济显然是对段业的身份和意义有所了解,而他的举动更说明,他内心极度不平静,段业心中不由一凛。

    而事实上,这个时候彭济确实很震惊,段业的身份他自然知道,事实上张猛一直和他接头并且和他达成诸多条件,还策反他的儿子,这一切大面儿上当然是打着吕光的旗号,可是富于政治经验的彭济哪里看不出,张猛完只听段业的号令,而且如今,彭济也知道,之前派去援救高昌的援军,那支杂牌部队,如今已经被段业彻底收服,改变成了酒泉军,而眼前这个青年人就是那支军队的统帅。

    算起实力來,他已经不比自己差了,如今他居然冒着偌大风险,亲自跑到自己家里來,他想干什么?

    更重要的是,这个时候有个念头开始催生:要不要抓了他,用他作为投名状來献给新主。

    新主自然是张天锡,张天锡重返凉州的消息。虽然民间只是谣传,可是作为高级官员的彭济哪里不知,在他心中,吕光有兵甲之利,可是张天锡却有人和,无论如何人家也是在这当过十年凉王的人,至今还有无数人怀念他。

    而且。虽然凉州西半部分已经被吕光拿下,可是彭济知道,凉州东西也是极端不平衡,西半部分四郡面积比东边大,可是富庶程度远远不如,辽阔的土地有很多地方不过是沒什么用的沙漠,真要是较量起來,胜负尚在未定呢?

    至于儿子嘛,彭凤立了那么大的功劳,手上又有兵马,吕光一时半会是不会为难他的,况且乱世,父子分头押宝,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因此在张猛來之前,彭济其实想过要不要投奔张天锡去。

    可是沒想到段业居然亲自出现,这一下子让彭济有些慌了。

    段业和张猛何等人也,自然看出彭济脸色阴晴不定,而这样的人一般都在打坏主意呢?段业也不说破,而是突然说道:“府君大人呐,这张天锡从淮南一路向北,再绕了个大圈子跑回凉州的事情,府君大人听说了吗?”

    沒想到段业居然主动挑明,一时有些沒反应过來,彭济“啊”了一声,小心说道:“此事……此事民间倒是有传闻,不过多有矛盾之处,怕是不可信吧!”

    段业笑了笑,道:“此事已经证实,如今张天锡屯兵与阳坞,有兵已两万八千人,且每日都有军民前往投效!”

    “呃!”彭济愣了愣:“段先生果然消息灵通,此事就连刺史府,都还沒有准确消息呢?”

    段业心里暗骂一声,这个老狐狸,到现在了还在装糊涂,可是面上还是笑吟吟说道:“段某也是刚刚知道,这张天锡毕竟是凉州故主。虽然理政的时候只能说一般,可是如今,却还有不少人怀念他呀,是不是啊!府君大人!”

    “这个倒是!”彭济已经回过神來,正色道:“凉州总体民风剽悍,但是姑臧周围的人,由于常年生活富足,渴望安定,因此对张天锡确实有所怀恋,不过……凉州归于我大秦版图已经十年了,那么一点点怀念,倒是不足为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