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大声喘息,遍体剧痛,他虽独自杀了数百精兵,但心中全无得意之情,唯有苦恼惊惧,暗想:“鞑子兵力强盛,与咱们宋军相去何止倍徙?心气战意更无法相提并论,咱们倚仗石牛,或能占上风。但这石牛死一头少一头,总有耗尽之时。而鞑子大军却无穷无尽,远为灵活。若他们找出石牛弱点,咱们便难以得胜了。”

    众石牛绕城一圈,驱逐元军,终于解了城围,赵盛登上墙头,见状大喜,却也见有石牛被元兵刺伤眼睛,零星倒地而死,虽数目极小,却也极感心疼。他喊道:“角儿,你莫要再追,养些力气吧。”仇豪角认赵盛为义父,对他言听计从,当即止住奔牛。

    此刻黑暗散去,初阳破云,赵盛眺望远方,见元军数目最多一万出头,正隐入远处山林,他们并非骑兵,又护着攻城器械,故而撤离不快。赵盛心想:“鞑子这些急行军,数目也不过如此,却让我军吃尽苦头。”更是惊怒,喊道:“周将军、张览将军,领军四万,速速率骑兵追去,多杀些鞑子。”

    雪冰寒跃到赵盛身边,说道:“皇上,鞑子败象未露,虽退莫追。”

    赵盛笑道:“敌方步行,方正败退,我方骏骑,士气正旺,焉有不胜之理?”又传令下去,周瀚海、张览立时点了兵马,如疾风般追了过去。赵盛在城头遥望,见宋军渐渐追近,心中大为得意,夺过号角,用力一吹,催促众人竭力追赶。

    苍鹰被人接入城内,雪冰寒忙扯下他战甲衣衫,见他身上创口骇人,不禁心如刀割。段玉水取过伤药,替他疗伤,赵盛在墙上大声道:“苍鹰哥哥,此战你居功至伟,这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定然非你莫属了。”

    苍鹰受伤极重,神智迷糊,但蓦然间一阵心惊,感应加倍敏锐,咬牙站起,喊道:“皇上,鞑子在山中有埋伏!他们所以败退,乃是诱敌深入之计。”

    赵盛奇道:“哪有此事?他们如有大军,为何先前不一并派出来?”

    雪冰寒登时醒悟,说道:“是骑兵,他们本意便是诱咱们出城追击。故而埋伏骑兵,并未现身。”

    赵盛变了脸色,急忙让人吹号角召回追兵,但忽然远处蹄声再度响起,大地也随之摇晃。赵盛瞪目望去,不禁头晕目眩,手脚发软。

    只见山林之内,万千彪悍黑骑破林而出,杀向周瀚海等人。当真是覆地盖丘,漫山遍野,气势如同乌云雷雨一般,城墙上众人无不心生绝望,恐惧欲死,心想:“这少说也有十万铁骑,他们如何到来?咱们怎地全不知情?”

    周瀚海与张览显也震惊至极,可他们先前追的太急,此时万难回头。周瀚海心生坚毅,暗想:“我为保护的德儿丧身,死得其所也。”想起此战必败,只望能拖延时间,让赵盛领德皇后从密道逃走,撤回段氏堡垒。他瞧向张览,见他也咬牙切齿,全无惧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在一瞬之间,鞑子骑射过来,宋军倒下一片,双方冲在一块儿,周瀚海与张览并肩作战,奋力拼杀,全无退却之心。

    雪冰寒喊道:“皇上,速速去接应周、张将军,与鞑子决一死战!”

    赵盛摇摇欲坠,早吓破了胆,茂竟圆赶到赵盛身边,低声道:“皇上,速速回宫,从密道逃脱,赶回段氏堡垒,那儿尚有守军数万,可徒东山再起。”赵盛点了点头,全不顾属下性命,连小地牛都忘了,拉着小秋羊,返回皇宫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