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珠很是熟稔地坐在耿氏对面,一点儿都没把自己当外人,说完了还嘻嘻笑道:“我这就是自谦的说辞,真要脸皮厚一点儿,便说自己是大家闺秀,又有何不可?”

    “你……你给我出去。”耿氏捂着胸口,伸出一只手指着门外:“我算看出来了,你今天来,就没安着好心,你是想活活气死我。”

    “太太这话当真让人伤心。”

    薛明珠脸色一变,拿出帕子擦拭不存在的眼泪,接着来到耿氏面前,迎着她吃人一般的目光,捧着心口,瞪着一双丹凤眼,轻声笑着说道:“我为这个家,为爷的前程,真是操碎了心,昨儿才陪爷去了王府,为他得了亲近勋贵的机会。太太不体恤我也就罢了,为何竟能说出这样让人心寒齿冷的话?难道爷不是你的儿子?他若青云直上,你不高兴?我这为爷奔走的人,怎么就成了你的眼中钉肉中刺呢?”

    白柚在旁边看着这一场婆媳战斗,急得直搓手,此时见两人都各自冷漠盯着对方,耿氏胸口不住起伏,她终于忍不住了,上前道:“奶奶,今儿太太身上确实不舒服,您快出去吧,不然当真把她气出个好歹,您怎么跟爷交代?”

    “混账。”薛明珠猛地抬头,厉声道:“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出个好歹?谁许你这样咒太太?她要死了,你能有什么好处?我第一个就把你发卖了。”

    白柚面色一白,不敢再说,这里耿氏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面色恢复平静,她看着薛明珠,冷冷道:“好吧,看来今天不让你在这里,你是不肯罢休了。”

    “这话说得,儿媳来给婆婆请安,那不是天经地义吗?”薛明珠微微一笑,面容也迅速恢复到如沐春风的状态。

    “是吗?请安?”耿氏笑容阴森:“既如此,白柚,拿蒲团来,让你们奶奶跪着,她既如此知礼,我这个婆婆不能拦着人家。”

    “您也知道您只是婆婆,不是女皇对吧?”

    薛明珠仍是乐呵呵的,说出的话却让耿氏老脸一黑,只听她淡淡道:“早在五年前,该走得跪拜流程我就走完了,太太没喝我敬的媳妇茶?从那之后,我就没有再跪拜你的理由,除非什么时候你过七十大寿,又或者,你成了祠堂里牌位上的祖宗……”

    “你这个狠毒的娼妇。”

    耿氏拳头紧紧握起,却见薛明珠轻蔑一笑:“太太错了,狠毒的娼妇,咱们府里有,春姨娘可不现成是从青楼里出来的?其她几个是什么货色你老也清楚,好意思拿这话骂我?这个家里,最清白善良老实的就是我了。”

    白柚一瞬间瞪大眼睛,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惊神色,薛明珠身后的绿玉就比她淡定多了,面不改色地瞟了白柚一眼,心想:这才哪到哪儿?等着吧,好戏在后头。

    饶是耿氏刻薄狠毒,薛明珠这句话一说出来,也把她噎个半死。面对这样的儿媳,战斗经验实在不足,这老货也是个识时务的,在心里狠狠骂了两句,决定先偃旗息鼓,等和儿子商议了,再慢慢整治这个儿媳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