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投影眼镜,梅伊的面前呈现出了眼球的微波全息图。

    “晶片破损以后有一部分碎片嵌合进了你本来的身体组织里,取不出来。”

    格雷无动于衷的态度令人恼火,他一把摘掉眼镜,怒道:“我什么也没做,怎么会坏掉?”

    面对情绪激动的梅伊,医生不为所动,继续以冷静的口吻询问道:“你有没有去过高原地带,或者,头部有没有受到过剧烈撞击?”

    脑海里猛地浮现出了吉恩的那记耳光,以及自己一头撞在墙上的画面。盛大的愤怒仿佛一只被戳破的气球,陡然萎缩了下去。

    “……有撞击。”

    “可能和那个有关系。”

    见他一声不吭,格雷又说:“如果你不相信我之前开的处方或是这次的诊断,可以去找军区其他的医生,不过我认为结论是不会改变的。”

    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梅伊似乎正在艰难地消化掉一块卡在喉管里的岩石。

    “能不能……一直服用抑制剂?”他不死心地问道。

    “理论上可行。不过你也清楚,抑制剂的效果不稳定,而且长期服用会对生理机能产生损害。”

    “损害?”

    “相当于化学阉割。”

    指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左眼,格雷平静的脸上渗透出一丝可怕的疏离:“你知道,AMETHYST-01开发的初衷之一就是为了控制生育率和犯罪率,让人类不再为自身的情感冲动所操控。”

    走出诊所,失魂落魄的梅伊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半个小时之前,踏着轻快的步伐走进这扇大门的他,根本没想过即将会面对如此残酷的未来。命运的手指悄悄拨动了琴弦,微小的震荡彻底改变了他接下来的人生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