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侯听着如刀子般割人心肺的话,袖中的十指紧握,没有一个当家人不希望家族在自个儿的带领下,走向繁荣昌盛,哪个肯家族在自个儿手中败落下去。

    威远侯更是如此,金翰林的话,可谓是打在了七寸上,疼的他难受,可是却没有一句话好反驳的,因为金翰林说得非常有道理,不管许诺家真实的身份是什么,可是他在名义上,就是他的义子,威远侯府收养的孩子,根本当不起金翰林的一声大哥,顶死了,一声义兄,已经极给他面子。

    威远侯的喉咙,好似吃了一颗尖辣的山东椒,辣的他火燎般的疼,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睁着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俊朗如仙的少年:他总是这般尖锐,一个不留神就要被刺伤了去。

    金翰林也不看威远侯的脸色,看着在茶盏中盛开的茶花:“他的事情,只怕已经传遍了京城。”

    威远侯心中一颤:“你听说了?”

    金翰林没跟他打太极,点了点头,很是爽快的承认:“听说了。”

    此外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脸上除了飘渺的神情,就什么表情都没有,既没有所谓的幸灾乐祸,更没有什么讥讽出口,他完全是无视,就好像这事情与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从头到尾,他似乎都不曾接受许诺家这个兄弟一般。

    威远侯脸上闪过一道艰涩,吞吐道:“你对这事情有什么看法?事到如今,你觉得怎么处理为好?”

    金翰林睫毛微垂,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缠枝莲花茶盏正好遮住了他嘴角的冷笑,沉默了一下,突然放下茶盏,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很爽朗,让人听了,谁都能听出是打心眼里笑出来的,可是落在威远侯的耳朵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大有挑衅的一丝在,顿时他的一张脸黑了下来,沉声道:“笑什么?”

    平日里,威远侯在家里对着叶氏几个孩子发脾气,那可是要跪倒一片,可是金翰林却从不怕他,只是冷寒一笑,缓缓说道。

    “你问我有什么看法?我也不瞒父亲说,我觉得他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你问我怎能处理,那就更好说了,这样丢人现眼的东西,扔到猪圈里喂猪,都脏了地方。”金翰林缓缓地抬起头,嘴角的弧度还在,眼中却浮现出冰冷的色彩。

    威远侯因为他的话一时愣住了,就那么直直地对上他冷漠冰寒的眼神,半响之后,才回过神来,大怒,猛的站起身来,双手紧握成拳:“他……他到底是……”

    金翰林突然将脸凑到威远侯的面前,冷笑道:“是什么?你告诉我啊,不就是收养的义子吗?没亲没故的,这些年我流落在外,一没血缘,二没交情,他丢人现眼,与我何干,说到底不过是个外人罢了,犯得着我操心么?”

    他倒要看看这个男人够不够胆子,将许诺家的身份揭穿。

    威远侯看着金翰林阴冷的俊脸,听着他一句句的戳心窝子的话,他嘴巴还张着,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他能说什么?能说穿许诺家的真实身份吗?不能,许诺家的身份,可以成为公开的秘密,却不能扯了那层遮羞布,更不能从他的嘴里吐出来,否则那就是藐视皇权,甩先帝的巴掌——长公主的儿子怎么能可以不是威远侯府的嫡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