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湿帕子递给许涉:“先生若不介意,请先用我的。”

    许涉也不推迟,道了声谢,伸手接过。

    薛蓉弯腰将地上的纸张捡了起来。

    “你是章家人?”许涉问道。

    “不,我家在京都,章府老太太是我姑母。我代表家中长辈来贺侄女新婚大喜。”

    她打开纸张检查,见并无损坏,面上佯作大松一口气。正要团起来塞回袖子,却听许涉道:“那是你作的诗?可否借我一观。”

    她面带羞意,犹豫着递给他:“请先生赐教。”

    许涉捋须赞道:“好诗好词,这‘掬’字用得甚妙,十分传神。‘掬月’对‘弄琴’,月色撩人,心痒难耐之下抚琴一曲,实乃性情中人。”

    “先生真觉得小子写得好吗?”薛蓉面上似有疑惑,有不解,有感动,有感激,唯独没有确信。

    “当然,怎么,难道你觉得自己写得不好?”

    薛蓉呐呐不语,半饷才道:“说来惭愧,我家中请的夫子评价我的诗词时常用矫揉造作,无病呻吟这八个字。”

    许涉闻言,有些怒道:“你那夫子姓甚名谁?竟敢如此误人子弟。”能写出这般灵气逼人诗词的学生,不珍惜且不说,居然还肆意打击。真真是毫无师德可言。

    “先生息怒,夫子教我读书习字,尽心尽责。只是他生性严谨,不喜风月。尤其厌恶那些辞藻绚烂豪放,内容不求实际的诗词歌赋。”她话语一顿,略显羞赧道,“小子不才,年轻不经事,酷爱写些伤春悲秋,春花秋月之作。每每遭致先生痛斥,实乃我明知故犯,罪有应得。”

    她先生兢兢业业教了她6年,一盆子污水劈头盖脸地浇下。她不禁在心中默念,先生勿怪,先生勿怪。

    “怎可以个人喜好来束缚学生,你家先生思想实在太过狭隘,冥顽不灵。”许涉眉峰紧皱,满脸都是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