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开门。”季棠郸瞪了杨一一眼,觉得自己今天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一直怀疑考校这小子,都搞的他很是草木皆兵一样。往常要是听到有人敲门,这还不屁颠屁颠就去开门迎客,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木愣愣的。

    咳咳,杨一此时实则是再心虚不过,所以才会表现的小心翼翼,他会随便乱说么。

    不过既然老头儿开口支使他了,那还不赶紧献殷勤?一溜儿地窜到客厅,开门。

    外面是一个三十多岁男子,还没开口,就一股略微失意的文人气息扑面而来。但总来说还是很能予人好感的,双目有神,面相温雅,似乎是不难相处的大度之人。

    “呃……”门口的男子看见杨一后,明显有些意外,还下意识抬头看了看门牌号,才又回头对杨一笑道:“你好,小同学,我找季老师,请问他在吗。”

    杨一心忖这应该圈子里的后进,老头儿家中讨教问题来了,就笑着点头:“在的,请进请进。”

    两人进了屋子,杨一注意到男子的手还挟着些物件,虽然用墨花松纹纸包的严实,但从那四四方方的模子来看,也跑不出印章和砚台这两样。

    进了房,老人正捧着杨一的文稿在读,看去还是心有不甘但又难以释卷的好笑样子。看到杨一身后的男子后,就松开了皱成一团的花白眉毛:“嗯,是小吴啊,怎么有时间老头子家里来转转?”

    “老师说笑了……”

    “哎,打住!”没等这男子说明来意,季棠郸就连连摆手:“我以前就一再说过,你的这一声老师,我是不敢当的。品茗谈茶,又或者说禅论道,老头子都欢迎。至于老师,我做不来,做不来。”

    那男子听了这话,原本恭谦温文的笑意,居然是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在无奈摇摇头后,带些苦笑道:“季老都这么说了,我这做小辈的,只能是乖乖听话了。”

    然后就执礼甚恭地把礼物捧出来:“知道季老好治印,这里有一块朋送的好料子。我那三脚猫的工夫,老爷子是知道的,为了不浪费,只好拿过来了。”

    “行了行了,假装谦虚就没什么意思了。”季棠郸哼哼了两声,对着那好竹纸包着的印章料子看也不看,直接把东西推了回去:“有些话你还记不记得,我这里来,只能两手空空!但凡带了东西的,赶紧别进来。”

    两个人这一来一去,杨一倒是咂摸出一些门道,季棠郸虽然很少收别人的礼品,但对于晚辈们的贡奉,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毫不松口的。相反,逢年过节弟子们献来的东西,这老头儿还会堆在一块儿点评一番,要是谁的礼物不甚合他老人家的心意,说不得还要讥贬几句,很是为老不尊。

    现在对着他最喜欢的印章石料,却看也不看就堵死了门口,看起来是不怎么待见眼前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