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时就得活个面子,譬如她现下肚子里已经翻江倒海了,面上却还是得挂着笑,对这些个叔叔伯伯说几句场面话。除了他表哥和红螺,没人晓得她有多难受。

    红螺上前来搀她,微蹲着身子紧盯着她微红的脸,问“小姐,您觉着怎么样?可有什么不适的,奴婢这就扶您回院里去。”

    “无事,”锦秋一手撑着肚子,呼出一口带着浓郁酒香的气息。

    旁侧已无人注意她了,赵臻忙走上前,伸出手来,意要搀她。

    “锦秋姑娘,你可还好?”周劭突然挤过来,伸出一双手,搀又不是不搀又不是,无措地悬在那里。赵臻见状,退后两步,收回了手。

    “我坐一坐便好了,”锦秋垂着头,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锦秋姑娘,”一个梳着双丫髻,身穿嫩绿色小夹袄的婢子从另一头款步走来,唤锦秋道“国公夫人有请。”

    锦秋抬起头,面上酡红,一双眼已经迷离了。那是完全不同的锦秋,像是一树向阳的梨花突然被一阵大雨淋湿了,湿答答的,惹人爱怜。

    “我这就去,”锦秋一手扶着红螺,一手撑着栏杆站起来。

    “都这样了还过去干什么!”周劭骤然肃了神色,吩咐道“先扶她去床上躺着,国公夫人那儿本王去说!”

    “是,”红螺毫不迟疑地蹲了蹲身,便同另一个婢子搀扶着锦秋往汀兰院去了。

    锦秋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是脚下不住迈着步子,一头靠在红螺肩头,脑子里有个风车似的,呼啦啦转。

    周劭过去同秦夫人说明了原委,秦夫人微微摇头,抿了一口茶,笑道“王爷你们这帮男儿可真是,哪有逼着人姑娘家喝酒的?”

    被秦夫人强按着坐在她身侧的朱奥掌不住笑起来,道“娘,我就说了罢,儿子不能见她!”周围一帮夫人都呵呵笑了起来打趣道“那小公爷想见谁?”

    朱奥站起身,往那一桌官家小姐里头扫了一眼,姑娘们都羞怯地低下了头去,仪态万千,如一幅群芳争艳之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