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下凑近了才发现,这人两只眼珠子竟一黑一蓝,琉璃似的清澈透亮。

    这样的眸子放在猫身上必被奉为佳品,但搁在人脸上……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妖冶。

    边关有句老话:人生异瞳,必为妖邪!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方才兴起的一点旖旎顿时烟消云散,垂着头跑走了。

    关外百姓作风豪放,烤肉也是一整只猎物穿在架子上,慢慢转着烘烤,谁要点了,便直接用刀子切下对应的斤两,整个儿放到盘子里。

    烹饪方法显而易见的粗糙,只洒了一点粗盐,但这里的人大约从会走路就开始接触烤肉了,火候很棒。

    外皮金黄,边缘微微带一点焦,丰富的油脂覆盖着莹润的一层,沿着肉块的纹理极其缓慢地滑下来,在粗黑的盘子里汇成浅浅的一汪。

    那姑娘从腰间拔出短刃,随意往袖口擦了两下,一刀切下去,外皮发出极其细微的“咔嚓”脆响,积攒已久的热气从裂缝中争先恐后挤出来,露出里面微微泛着鲜红的切面。

    丰沛的肉汁汹涌,她迎着热气割了一块,将烤得表面焦黄的面饼从中间剖开,夹入烤肉后放入口中大力咀嚼,另一只手直接拿起酒壶啜了口。

    肉是粗肉,酒是浊酒,饼是糙饼,但对一个已经饿了两天的人来说,实在是无上美味。

    油脂和麦香在唇齿间迸裂,饿到干瘪的肠胃缓缓充实,久违的热量开始沿着全身游走,肉食的原始香气与劣酒的怪味混合在一起,重新形成了一种关外特有的风情。

    “敬活着的人。”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连日来在雪窝里摸爬滚打的辛苦烟消云散。

    她也不过十八、九岁年纪,唇红齿白十分俊俏,偏又长了双异色猫眼儿,此刻眯眼享受的模样像极了骄傲的猫儿,无声无息地透出诱惑,看得人心头发痒。

    同桌的两个汉子本能地咽了口唾沫,下腹处陡然升起一团火,硬得像铁块,烧得快炸开了。

    他们都已记不得多久没摸过女人,哪怕来的真是个妖精,能一夜风流也值了!

    那姑娘忽然歪头看向左边穿黑袍的青年,手中小刀仍是不紧不慢地剃着骨头,“张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