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心头一紧,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意思,您自己心里清楚!”陈元泰怒道,“先前我跟玉兰那样好,父亲做主给我们都订了亲了!到头来您是怎么说的,怎么做的?这么些年过去了,好容易又来了个得我喜欢的,您就又要出手整治她,凭什么?我也是的儿子,就这样见不得我好?”

    “我见不得好?”太后的声音也高了起来,“老二,说话要凭良心!我是亲娘,我为什么要见不得好?宫里人个个都说那钱氏是个妖孽,狐媚惑主,所以老天爷才下了雷火来劈她!我叫躲着些,避避灾祸,难道就是见不得好?”

    “还有秦玉兰,手心手背都是肉,让我怎么办?那时候她都已经……”

    陈元泰大吼一声:“别说了!”

    深埋了二十多年的沉疴又翻覆起来,让陈元泰只觉得气血上涌,不能稳住心神。

    “宫里人说太和殿失火是因为昭容是妖孽,所以上天以天象示警,对吗?”陈元泰抚住胸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太后,“那儿子告诉京城市井瓦肆里的传言都是什么。”

    “他们说是因为我得位不正,陈家在周朝有世袭的平凉卫指挥使一职,食君之禄却一朝做了反贼。若我真是顺天应人,那为何满京城那么多房舍不烧,偏偏把我登基时典仪所在的太和殿给烧了呢?”

    太后被这番话吓得脸色煞白,慌得语无伦次地说道:“这,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快去,去找些人,把这些传闲话的人都抓起来!”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句话您没听过,现在学学也还来得及。”陈元泰垂了眼睑,“宫里的事您就不要再插手了,好生在慈宁宫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不好么?”

    “那钱玉兰,”太后定了定心神,到底还是问出了口,“喜欢她什么?她是不是很像……秦玉兰?”

    “像也不像。”陈元泰直视着太后的眼睛,带了几分嘲讽地问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您当年做错了,后悔了,害怕了?以为是玉兰转世投胎来找您理论了?”

    “我做错什么了?”太后硬着头皮反问道,“她不守妇道,我难道不能治她?”

    “那当年哥哥也做错了,您为什么就那么轻轻放过了?”陈元泰的质问中带了一丝忧伤。

    太后怔了怔,突然眼圈红了:“这些年就为着这个,那样冷待霆儿?要真这么情深意长,也该想着霆儿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