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糊糊眼睛都尚未睁开,手又揪了那绸缎几把,触感丝滑,要比她府中穿得用得好得多,甚至比皇上赐给父亲的还要舒服些。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那究竟是什么衣料,这才发现是赵宏晏坐在榻边,而她的手正紧紧捏着他的袍袖。

    他只垂眸看了看她正捏着自己袖子的手,没有拂开,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一笑,“谢小姐胆子越来越大了,现在都直接上手了?”

    她如梦初醒似的抽回了手,完全没有想理他的意思,可喉中的干涩却不断地提醒着她此时不是逞能的时候,她偏过头去朝着另一边,小声地说,“我要喝水。”

    赵宏晏便叫衡东去倒水来,她一天滴水未进,渴得她连喝三杯,才满足地放下杯子,看向外面的天色。

    太阳已经完全落尽,她出来时与母亲说得是跟朋友去街市上逛逛,怎么也不可能这个时候还不回去,也不知道母亲有没有在担心。

    赵宏晏还坐在那儿不作声,她悄悄抬眸看他一眼,却不小心跌入他深沉的眼眸,毫无预料地与他对视,她此时不得不说些什么,来打破沉默。

    “不早了,我得回府了。”

    赵宏晏掀起眼皮子看着她嗤笑,“你这身子怎么回去?怕是路上就又要晕过去。”

    他方才才知道,她一大早过来,一口饭也没吃,又一直在太阳地里晒着,她这样出身的高门嫡女哪受得了这种罪。

    谢非宣脑子已经恢复了清明,毫不退让地反驳回去,“那宏公子打算怎么办?叫我在这儿留宿吗?”

    谁想到他竟笑道,“也可以。”

    谢非宣只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况且就算他真要她留宿,她也没法与父母交待。她干脆没回话,自顾自地翻身便要下去。

    她躺着时感受不到,身子一动起来才发觉全身疲软无力,胳膊都撑不住,翻身时腿都抬不起来。

    要只是肚子饿和中暑,倒也不至于此,她猜大概与她这几天心中的疲惫也有关,积攒了许多天的怨气和不满,都在身体中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就等着今天的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