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当初要呼延灼过来替他打仗,看重的就是这支重甲骑兵,可阴差阳错把呼延灼给办了后,不知他是贵人多忘事,还是忙住给隔三差五溜出来“体察民情”的官家放风,总之是把这支三千人的队伍给忘记了。

    三千重骑,光每日人吃马嚼的后勤补给,就是天文数字。此时失去直属长官的这支队伍在东京郊县进不能进,退不能退,连补又断了,处境十分尴尬。最后还是队伍中的军官们,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想办法去京城四处求告,将这支队伍的处境上达高官显贵,直到这时,高俅才记起来,呼延灼带出来的队伍还“晾”在郊县。

    到了这个地步,高俅索性是一不做,二不休,在接下来的三两个月里,陆续派出百余名军官,加入这支重骑兵队伍。他的心思路人皆知,那意图就是控制队伍。可他没有意识到,这一百多人,就是一百多颗定时炸弹,将接管派和原有军官之间的矛盾激发到顶点。也许。在没有外力干预下,这种整合过程虽然痛苦,但好歹也能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自愈,可关键是,高俅在还没有完全收服这支队伍时,便把他们带上征途,目标还是这伙人的老上司现在的落脚地。

    其间所起着推波助澜作用的,是梁山军谛听营,在弄清楚征讨军所有番号之后,石秀便主动要求对这支重骑兵下功夫,王伦当然是乐见其成,请呼延灼出谋划策、密切配合,以至于在这支队伍开至京东的数月时间里,马不停蹄的进行着秘密工作。

    “我也不知,反正听说东京甲仗库的‘轰天雷’凌振上了山,落了草,这些东西,应该是他搞出来的吧?”雷指挥使回道。

    那军官显然没有大人物的城府,闻言吐出舌头道:“谁知道如今梁山泊如此鸟强了!一口竟然吃下我们十几万大军?亏得有呼延将军提携,不然,我们要是一条道走到黑,处境只怕也和这些人一般,沦为鱼肉矣!”

    韩存保听得越来越不对劲,甚么叫“一口吃下十几万大军?”官军难道大败了?想到这里,韩存保不由挣扎起来,那骑士一时不防。居然叫韩存保从奔驰的战马上摔了下去,吓得大叫:“躲开,莫要把这厮踏死了!”

    重骑行军的速度本来就不怎么快,大伙儿也都是老练的骑手,外加此时五十骑的队伍也很好调整,韩存保除了摔得有些疼之外,还好没有其他伤势,那骑手转回,跳下马朝韩存保大骂道:“你这厮们,还当做相公的时候?想死的话早说!”

    普通士兵只知这人是高高在上的节度使。谁又知他真正身份?因为高俅的原因,和呼延灼被陷害的往事,大伙对官军上层早失去了信心,此时寻了个机会,便拿来出气。

    “不得无礼!”雷指挥使却是知道内幕的人,暗道此人是相州韩家之后,背景深厚,能不得罪,最好不要得罪。

    只见他折回之后。喝住士卒,亲自下马,将韩存保扶起,韩存保见他态度友善。直“唔唔”叫唤,雷指挥使知道他的意思,叹了口气,将他嘴里堵着的物事取出。韩存保第一件事就是吐了口口水,骂道:“哪个鳖孙,用甚么污物堵本帅的嘴!”

    “韩节度。小将不敢再堵你的嘴,只是还请大人莫要让小将为难!”临时反正,这伙重骑的身份意识还比较紊乱,一会儿因为义愤,敌视高俅并他的走狗,一会又因半辈子养成的尊卑意识,对韩存保这等人又硬不起来。是以只好模棱两可的和稀泥。

    “扶着我!我要上马!”韩存保那派头是天生的,此时虽身为俘虏,依旧敢使唤守卫。

    “韩节度,恁这是要干甚么?”雷指挥使问道。

    “不是要你私放我!本帅还没蠢到这种地步,呼延灼能叫你来看着我,你必然是他心腹不假了!我也不作其它想头,起码让老子看看眼下的局势罢!”韩存保说到最后怒了,想他身为官军指挥层高官,在这场少有的骑兵决战中的经历居然是:晕过去,它开始,醒过来,它结束。这种结果,如何能叫心高气傲的韩存保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