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揣测,深受拥有强大水面舰艇优势英国压制向海发展的德国,随着民族主义的不断膨胀,就越加渴望拥有能一举击败英国所拥有海洋水面优势,进而以剑走偏锋的方式进军海洋、跻身海洋大国。

    为此,被希特勒认同、被邓尼茨渴望的技术,是否唯德国海军所用,其重要性已经上升至能否让希特勒宏伟蓝图实现的地步,甚至当第二批访华团出发之前,希特勒亲自接见了这批俨然已经背负重要使命任务的访华代表团,并许诺下丰厚的奖励,尤其是对于能让德国成功引入潜艇先进技术之“不依赖空气推进系统技术”的人,希特勒将亲自为他颁发荣誉勋章。

    对于访华代表团都如此表态了,希特勒自然对于可能通过以前的那种购买技术方式而获得的潜艇技术,出价自然不低了,但放在外交官的嘴里,比商人还要狡诈的他们会让一些东西从一文不值开始说起。

    “大使阁下,就个人而言,一直以来我是最喜欢和德国人打交道的,我曾有幸赴法国参加一次重要会议的期间,就曾多次和贵国人士交流,德国人的认真、坦诚、严谨、一丝不苟等为人特点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现在的情形也非常明了,我国已经进入到了一个战后恢复期,而贵国却才刚刚为国家民族利益奋战,对于朋友的需要、朋友的困难,我中华民族是不会置之不理的。”

    萧奈天并不懂技术,但他在这么长时间的担任共和国中央高层领导,在长期的工作中也耳濡目染的了解到了很多,他自然知道当前共和国在世界面前所确立下的科学技术、国防科研等领先优势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动辄年耗费数亿资金、前前后后让数十万科研人员在条件艰苦的机密基地里潜心研究,考虑更远,那么为共和国科技领先所提供源源不断人才的共和国庞大的教育事业,也是功不可没。

    总之,萧奈天不傻,他非常清楚这一次有幸以一个外交部长的身份,代表共和国国务院来和同样精明的德国人商议事情,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讲,“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共和国或许不是渴望要让那些技术一个个全都卖成天价,而是的的确确希望通过某些方式让德国能成为共和国在欧洲影响力的重要支撑之一,始终成为共和国跻身世界强国道路中巨大障碍的英法美等国,同样与这些国家有利益纠葛的德国,自然能够成为共和国所青睐的、因利益而来的“朋友”。

    或许一句“鱼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古语已经很能说明太多问题。

    在这无所谓正义与邪恶,只有永恒利益的国家关系里,“自私”一词并不是贬义,一个真正能为了本国国民切实着想的国家反而会成为最受国民拥护的国家,而现在的共和国已经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在维护本国利益、本国人民权益等方面赢得了国民的尊重,但跳出亚洲这个小圈子,放眼整个世界,共和国需要确保赢得本国国民尊重的稳定性、持续性甚至是永久性,那么就只能将本国利益范围扩展至全球,赢得全世界的尊重。

    在这样一种考虑之下,共和国需要“自私”,需要以非常规手段来赚取利益的同时,也能左右世界的局势,撼动由西方世界统治太长时间的世界霸权体系,而这雄心勃勃挥舞着斧头的撼动者正是德国,共和国需要做的就是让德国的斧头更为锋利,以便砍倒原有的世界经济、政治、军事等西方世界为主的全球体系。

    显然,论国家实力、军事力量、崛起欲望等等,此时此刻已经被希特勒煽动热情到了最高点的德国,其打破禁锢赢得世界新局面的渴求欲望甚至远远超过共和国,整个德国从上而下都在梦寐着日耳曼式的伟大复兴。

    所以现在摆在弗雷德里克和萧奈天两人面前的问题,已经不再是彼此还有什么猜忌、犹豫,真正的坦诚才是两人继续谈下去所必需的,这也是刚才萧奈天特意强调自己那次不幸经历的主要目的,不是在于让弗雷德里克回忆巴黎和会的德意志帝国悲剧,也不是让萧奈天会议泪洒巴黎的过去。

    弗雷德里克释然了,他本以为还需要准备很丰富、很充足的说辞,但现在萧奈天已经要求他必须坦诚相待,那么他还等什么呢?

    “部长阁下,在这里我可以非常坦率的告诉您,我国本次访华代表团是一支纯粹的技术访问团,我们非常想与贵国在国防工业技术方面展开更多的贸易合作,详细的技术合作细节我们可以交由专业人员来商谈,但我所知道的,我国对贵国在潜艇所用的不依赖空气推进系统技术和先进潜艇耐压材料、对贵国在新喷气式客机上所使用的先进涡扇喷气式发动机技术和相应导航技术、对贵国在麻风树果实生物冶化为柴油方面的技术、对贵国在无线电通讯中的超长波与甚长波通讯技术等很有兴趣。”

    “我无法详细说来,但我手里的确是有一份详细的技术需求清单”

    弗雷德里克就好像是一个突然之间恍然大悟的人一般,从说话绕圈到长篇大述,转变的速度还真不是盖的,这说话间他已经掏出了一张折叠好的纸,分别以德文和中文印制在两面的纸张顶端,还有一个红色的印戳,大概是象征机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