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此欢乐的气氛,古海却只觉浑身不适。他正欲走时,王大婶家的孩子,李狗蛋大声嘲笑道:“哈哈哈,你看他身上的衣服,不,破布,比我们家扔掉的衣服还要破!”

    古海低头,躲避众人灼热目光,不自在地用手裹了裹自己身上的破布,生怕掉下来走光了。

    他如两根细竹竿的腿,加快了步伐,想要赶紧逃离这里。

    这时候,一位貌若书中慈母的马寡妇,爱怜地抚摸着女儿叶杏儿的秀发,耐心教导道:“你可得好好努力,不然以后,就会变得跟他一样。”

    苍凉之风,又再渗入古海两寸骨头。

    古海攥拳咬牙,只把委屈咽入肚中,心中道:“何时不能选择的出身,成为了人们唾弃的对象?这话若是说给别人听也就罢了,却偏偏是说给那个叶杏儿……”

    他似小偷一般,余光将她窃入眼中。

    他心比黄莲还苦,连看她一眼,都只能偷偷一瞥。

    可这一瞥,若惊鸿现于沧海。

    只见叶杏儿瞪着葡萄般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她那张标致脸蛋,如一枝一枝杏花,偷偷于他眼睛角落绽放。

    古海将拳头攥得更紧了,于众人笑脸中,脸似红枫,埋头走过。

    笑声如浪潮,笑声如火焰,如黑暗中的妖魔,张牙舞爪地簇拥着古海。

    这土地上,似有蔓延至海角的钢针,古海的每走一步,都是那般艰难,那般疼痛,艰难到,疼痛到,每一步似万千钢针穿刺自己脚掌。

    后来他咬牙瞑目而走,忍住人们视线不及处,迸溅的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