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刘志高那块地里的玉米秸秆,终于被部挑回了家。

    赵振华虽然每担挑得少一些,但是一趟一趟的,都算是跟上了,程倒也没落下。只是他这细皮嫩肉的,第一次干这样的重活,难免有些吃不消,两腿酸痛,双肩火辣辣的痛。

    刘志高喝了一口凉开水,和连凤一起,将秸秆垒在自家打谷场的下方,用稻草盖了头,这才算大功告成。

    赵振华无所事事,就在一边帮忙。完工以后,才五点半,距离天黑还早。

    赵振华犹豫了一下,对刘志高说道:“高三爷,我……回去了。”

    “回去干什么?真想挨揍啊!”刘志高一笑,扯着赵振华在门前的石墩子上坐下,说道:“别走了,晚上咱爷俩喝一杯,呱啦呱啦。”

    连凤也收拾农具走回屋里,笑道:“我来烧菜,华子今天帮我们干活,我们应该管饭。”

    赵振华索性厚着脸皮坐了下来,也不客气。

    刘志高又掏出香烟来,给赵振华扔了一根。

    赵振华接过香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高三爷说得对,种田的汉子,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连烟都不抽,还有什么乐趣?

    一根烟抽到一半,门前走来一个慢腾腾的家伙,是前村的兰玉树。虽然不在一个自然村里,但是兰玉树也属于东湾大队的。

    在那时候的东湾大队,兰玉树也算知识分子,和刘志高一样,初中毕业生。兰玉树是个白脸汉子,没有刘志高的好身板,为人也不是很勤快,做事慢悠悠的,却能说会道,嘴皮子厉害。

    农村人喜欢给别人起绰号,结合兰玉树的水蛇腰和动嘴不动手的特性,给了他一个雅号:土公蛇。土公蛇剧毒无比,乡下常见,但是攻击性不强,特征就是“嘴勤身子懒”,你不惹它,它也懒得咬你。

    乡下七拐八弯的,都是亲戚,按辈分,赵振华也得管兰玉树叫表叔。

    看见兰玉树走过来,赵振华点点头,打招呼道:“兰表叔这是从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