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道:“杨书乘出身刑部,他在刑部已有根基,很快便可掌握吏部,等他日尽数染指中书、门下、尚书三省,权倾天下指日可待啊。”

    “那么,”唐颂问:“太子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是什么?杨书乘手里握的是宰相的权,不是东宫的权。”

    “那么我就要问了,”秦衍目光下视,把她一分为二圈进眼底深湖里,“关于太子的传闻,你有何听闻?”

    “朽木之才。”唐颂毫不避讳的说。

    “所以,”秦衍鄙夷低嗤,“他就是个傀儡,等哪日大秦江山改头换面姓了杨,秦舒功不可没。”

    “杨书乘狭势弄权,朝中谏臣岂可坐视不管,”唐颂叹息:“御史台的官员总不见得全部都是宰相的同党。”

    “这就是杨书乘的高明之处,也是问题所在。”秦衍道:“背地里他干了多少勾当无几人敢查,弄权二字算不上实质的指控,你弹劾他植党营私,营得什么私?他反过来还要咬人一口,说是构陷。近两年御史台针对宰相的弹劾寥寥无几,有也只是一些微末小事,对他构不成威胁。诸司各道的官员谁不怕被夺俸杀头?御史台若无靠山,犯权直谏能捞到什么好处?时主英明,言路则昌明,反之,人心怠废是必然。父皇他,不是不英明,只是看清得太晚。”

    这是靖王第一次在她面前称皇帝为父皇。唐颂放过这处微妙的变化,集中精神道:“说到底,上官瑾一案是关键,重查此案顺藤摸瓜,一定还有其他收获。只是圣意不容揣测,我实在看不透圣心。”

    秦衍推断道:“龙体现状,经此一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圣上不理朝政,一旦退居麟德殿,等同切断了与外界的通连,杨书乘和太子垄断朝堂,诸如你我之流若想重提上官府一案,恐怕是难于登天。”

    看似是一条绝路。

    “但是,”

    “但是,”

    两人话中同时起了转折,秦衍看着唐颂让她先说。唐颂握紧刀柄,娓娓道:“绝路之前,尚存一个绝处逢生的机会。”

    秦衍点头:“当下急眼的人不少,经过一晚上蠢蠢欲动,明日该有好戏看了。”

    明日朝中举办元正早朝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