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前一天,他们回到了岛屿。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来。最后一次面临夏季的海风时,箫凝说。她们还有许多景sE不曾领略:极夜,极光,寂寥而无垠的雪境。令儿开始筹划下一次,要在冬季,要探入冰洞,去泡泡似的透明旅店里住一晚……她们抛出了想象,但谁也不确定无形无状的未来会流向哪里。

    夜晚,他们在他的房间里接吻。柔缓的,没有q1NgyU,像轻咬一朵落在唇齿间的花瓣。符黎坐在床沿,身T前倾,向上探寻着。她牢牢记住了这种感觉,一只灵巧的小鸟飞出x口,抖落着羽毛。多不可思议啊,从降落那天起,仅仅半个多月,六分之一的夏天。她想起既往的彷徨犹豫。如果她愿意,早在几乎三百日前,两人就能成为恋人。而眼下,她亲手把自己推到别离的门前。

    温和绵长的亲吻后,仲影慢慢放开她的唇。符黎双手攀上他的肩,感受怀中与周身被施加令人舒适的压力。他的背又薄又结实,让她觉得安全,可以就这样睡去,或是拥抱着注视他一整晚。他垂下头,贴上她额角的红发,收紧手臂。

    “那个卧室,我续租了。”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但笑中泛起苦涩。“为什么……现在才和我说?”

    “因为今天才办好。”他的话在那里停顿了一会儿,“而且,我不清楚你是不是需要换一个室友……”

    不,我不想。但符黎发现自己说不出这句话。她将泪水蹭在他颈窝,摇了摇头。

    “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

    “春天,好吗。”

    她的声音与他的气息交融,嘴唇感到他喉结的颤动。春天,唯一一个他们还没有共同度过的季节。仲影不仅给了她安全感,还给了她时间。

    “到那时为止,我会有答案的。”

    失去黑夜的日子在渐渐向黯淡过渡。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重新沉寂下去。今早,伯恩山犬走进来,嗅着符黎的衣袖,好像要留住她的气味。她又叫它宝贝,向它珍重道别。行李昨晚就收拾好,塞满箱子,她带走了礼物,还有他送的浪漫Ai情。你会思念她么,哥哥开着车,用岛屿的语言问他。仲影没有透过任何视镜向后看,也没有回答。

    云层堆积,像要下雨。在机场,他也有过一瞬私yu,希望她的航班今日无法顺利起飞。出发与抵达是同一处,大厅里人来人往,向着门外、入口或是写有咨询标记的柜台。光景似乎拖长了,一如延时的人流那般模糊。仲影想起她与其他人告别的方式,想起刚回来那天,那个使得他头痛yu裂的梦境——难以描述,除非对方也做了一模一样的梦,但也许他会告诉她,他梦见“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你都在我身边”。他帮忙拿着行李,在分别前再次拥住她,这次,符黎眨了眼,不再流泪。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