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的手勾着那面具的系带,黑色的系带嵌在他手中,像白玉中落了一滴浓墨。

    “外头那些人,还伤不到臣。”他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可见是真不把扶欢口中的前朝大臣放在心上。只是说完后,将那副面具扣在脸上,只露出那双像是描画出来的丹凤眼,眼尾狭长,看着扶欢时,弧度却温柔。

    “殿下担忧臣,臣着实感激。”

    昆仑奴的面具其实并不好看,仔细瞧过去还显得狰狞,将慕卿脸上的好颜色都遮盖全无。

    “我原以为你会生气。”扶欢说。

    慕卿思量:“殿下说的是眼中钉那句?本就是实话,臣为何不高兴。”

    “大宣奸宦,迷惑圣上,党同伐异,权倾朝野,这些词都是评价臣最贴切不过的形容。”

    扶欢看不见慕卿的表情,但感觉他是笑着同她说话的。

    “臣作恶多端,一贯如此,殿下觉得呢?”

    下首的位置较上首要低一些,慕卿含笑望着扶欢。

    他们之间从未谈论过前朝诸事,现今乍然提起,仿佛连空气都含有一丝紧绷。

    扶欢看着他:“我不知晓慕卿是否真如传闻中所说那样,前朝诸事我不懂,在我懂之前,于我来说,慕卿却是很好的。”

    有轻微的笑声漾在马车里,慕卿敛首行礼:“臣从来都尽心服侍殿下,往后也如此。”

    “臣待殿下,会一直很好。”

    马车平缓地停下,前头驾车的番子恭谨对着车内道:“督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