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还在时,递折子为上奏纪家父子,算来都写断了数杆紫竹狼毫。如今新帝登基前夜,是有这一项传接工作。

    谏言针砭一道,才能听国之重事。

    他们越发激昂,可以肯定,若是那纪小侯爷本人在此,这几位花发言官定是要撩袖子上老巴掌了。

    大殿高阔,数盏烛灯烁亮一堂,言官们慷慨昂扬振袖指点江山的模样,被投成影子映在殿门窗上,皮影戏一般生动。

    人与人之间总是有些言辞不达意的,裴晏坐在冰凉硌人的高台,听了一车又一车高见。

    愣是没个机会插句话,心道:“药丸,全都要凉。”

    早在这些老言官进殿前,裴晏早已十分有自知之明地搜索了个问题。

    【老人说教插不上话怎么办?】

    答。

    【跟你没任何关系,可以选择洗耳恭听。】

    他深觉有理,却没料到这么一听就到了太阳落山。

    裴晏是穿过来的,来时天降异象,红雷静心刺目地劈了整晚,似要把天穹炸开个豁口。

    史官饱含热泪提笔疾书:红光尽现,祥瑞啊,天大的祥瑞!

    裴晏没觉得有什么吉利,毕竟做皇帝多累啊。

    他来到这个世界不过短短数日,惊心动魄一场车祸,他再睁眼,就成了大历朝的太子,即将登基的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