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这样卑贱的人,原本应该死在某个暗无天日的角落,如今却能成为一名将领,替她守好边疆已是从前不敢想的事,他又有什么资格,妄想靠近她……妄想,妄想比过那些青年才俊,成为她的驸马呢?

    花梨木的座椅扶手不自觉地被他越抓越紧,然而面上,他却只是异常冷静地问他的副官:“长公主要招驸马了,可是长公主自己来选?”

    他要帮她把好关,哪怕不能亲自去照顾她,也一定要保证在她身边的那个人,会照顾好她。

    副官停顿了一下,道:“将军,长公主五日前已经昏迷,至今未醒,所以……这驸马,大抵是皇帝来拿主意的。”

    “可有什么要求?”

    “这……”副官摇摇头,神色为难,“陛下只说‘品貌优秀者皆可’,其它的,属下不知。”

    其实要按副官心底真实的想法来说,这长公主招驸马,是没什么资格要求对方的条件的。驸马一词,说着是皇亲国戚,实际上却是个被架空了权力的废物,只能靠公主养着,不能参政,不能建功立业,有哪个男人会想着去当驸马?况且那长公主卫映,还是个半死不活的主儿,从小身子骨就弱得很,这回更是一病不起了,真要当了驸马,都不知道这妻子能活多久。

    但这话他自然不会告诉谢律,于是眼下他安静地闭了嘴。

    谢律听完副官的回禀,心里的担忧沉进了底。

    皇帝对长公主招驸马一事,并不上心。她明明值得更好的人,招驸马的条件如此随意,若是招来了不好的人,该怎么办?她是长公主,是该被宠在掌心上的长公主,那些只为了驸马之位、荣华富贵的人,配不上她。

    “将军,陛下为我们设了接风宴,如今时辰已不早了,您要不要先去换一身衣服?”副官的话惊醒了沉思中的谢律,他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换好朝服,踏上宫中安排的马车时,谢律忽然回头,目光严肃地问了副官一个问题:“蒋副官,陛下是否说过,若是此次凯旋而归,便满足我一个要求?”

    骑着马的副官被他问得一愣,片刻点了点头。

    得到答案的谢律表情恢复了冷淡,掀开帘子坐了进去。

    他要做一件大逆不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