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协助官府处理好这些江洋大盗抢劫之事,庾思容下令靠岸后多呆几天,待事情办妥后再启程不迟。怎奈方圆十里都没有像样的大客栈,众人索性留在画舫里吃喝,只派两侍卫和庖厨们去集市采买东西,确保众人吃饱吃好。
戌时三刻,庾思容端坐着品读《资治通鉴》,便听见何桂通和李屹川的谈笑声。
于是,她放下书,也走出船舱,开口问李屹川:“事情可都办妥了?”
“回王爷的话,我押送那些强盗们到了县衙,衙役们倒不含糊,一面请了仵作验尸,一面引着我去见县令、县丞、主簿等。那些芝麻官,听说强盗挟持了许承徽,王爷也受惊了,非要来见王爷。我差点没拦住,幸而以下午拜客不吉利为由拦住了,他们说明明儿个一早要来拜见王爷。”李屹川答道。
地方上的芝麻官,大抵一辈子都见不到皇帝,这豫章王该是他们见过地位最高的,想来拜见,倒是合情理。
只是,庾思容想起庾尚文还在世的时候,有一年周边几县被洪水淹了,皇帝派钦差大臣来救灾。县令立刻让人准备各种高档礼品,采买山珍海味,又买了两个美姬,在钦差大臣路过之时,将钦差大臣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哄得喜笑颜开,从指尖漏了点银子,也够庐陵县衙一年的开销。
庾尚文对这种官官相护的事甚是鄙夷,常在家里说官场风气就是被这些人给搞坏的,他不想狼狈为奸,可县令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能敢怒不敢言。
因而,庾思容也很反感地方官来拜见,直言道:“他们能把这伙强盗身份查清楚,按照律例定罪,比来见我还强得多。况且,我是被贬去豫章的,若是每到一处,便受当地官员拜见,劳民伤财,皇上听了,定会龙颜大怒,兴许把我贬去更远的地方。为免节外生枝,,即便明儿个他们来了,我也是不见的。”
“明儿个他们来了,奴才便请他们回去,绝不叫他们叨扰王爷。”何桂通回道。
随后,李屹川又拿出一沓厚厚的纸,“我想着王爷无聊,在看县令审案的时候,便让他着人誊抄近来的卷宗与各种告示,给王爷看着解乏。”
解乏还是其次,从前掌管国家大事的皇太子被废了,现在整天在女人堆里打转,虽没左拥右抱夜夜笙箫,却也是两眼不闻窗外事了。李屹川巴望着废太子能东山再起,拿不到京城里的各种国家大事机密,看看地方上的卷宗更能体察民情,可谓一举两得。
庾思容如获至宝,双手接过,“不愧是你!当真是晓得我这每天索然无味地过着,”
李屹川没有白费功夫,越发要讲出里头的弯弯绕绕,“就这些东西还来得不容易,那县令好婆婆妈妈的,就不像个男的!一会儿说卷宗不可外传,我说豫章王看过就会烧掉,绝不外传;一会儿又说卷宗里都是杂七杂八的案子,没什么好看,我说豫章王惯爱看公案小说,这些卷宗虽文辞不那么考究,胜在案子都是真的,可给王爷看着解乏。他才没话说,当即派人去找了几个书生,紧赶慢赶抄了这么写,该够王爷看个三两天的。”
“你有心了,多谢。”庾思容顺其自然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