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的难处我都懂,问题是我不能等了,”说到这里马老师抹了抹眼泪,“我儿子有先天性心脏病,一直拖着保守治疗,但去年连续犯了两次病,医生说第三次再犯恐怕就不行,必须做心脏移植手术……”
“啊!那个手术费用很高!”白钰道。
马老师道:“手术加后期治疗大概需要上百万,老邵虽然是市长可拿不出这笔钱——这些年来存款断断续续都用在儿子治疗上,贷款在省城买了套房仍在还按揭。老邵走之前还跟我商量是不是把那套房子卖了,但现在我舍不得——老邵不在了,总得给儿子留点资产,所以指望着这124万做移植手术……”
瞬间白钰眼角有点湿润。
欠下几百亿城投债券成为万夫所指的市长,拿不出一百万给儿子做心脏移植手术,大概说给谁都不信吧?
但白钰信。
上任以来马不停蹄调研、考察、摸底以来,可以批评指责邵市长万般不对,唯独经济方面是清白的。
白钰掩饰地徐徐仰头喝茶,静静想了会儿,道:“因公殉职是经省领导认可的结论;财政也不可能差区区124万,达序市长说的两个理由都不成立。但到底补偿金没到位的原因是什么,我要跟他沟通一下,行不行?”
马老师道:“如果今天白市长能给出理由,我万分感激——我不是怀疑白市长的诚意,而是市领导们真的很忙,想见一面非常非常困难,我也不想三番五次来麻烦您。”
“是的,的确是,有时答应过的事转眼忘到脑后都有可能,”白钰把柴君叫进来道,“请门市长过来一下。”
没多会儿柴君道:“门市长正在主持全市财税工作会议。”
“我到会场外跟他对接,几分钟的事,”白钰道,“马老师请坐会儿。”
来到正府主会议室,门达序坐在主席台中间神情专注地听取代表发言,白钰冲他招了好一会儿手才慢吞吞出来,叹息道:
“四季度压力很大呀,能否完成全年任务都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