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白秦说话了,若非床上还能偶尔听见一两声压抑不住的呜咽呻吟,纪凌几乎要以为他得了哑疾。

    而今白秦小声地开口,带着许久未说话的沙哑,更多却是软软的,怯生生的意味,令听了许多年白秦声音的纪凌都陌生到无法立刻跟眼前说话的人联系起来,那一声阿凌更是重重击中了他的心脏。

    他终于回身重新审视眼前的人,依然是他熟悉无比的样貌,安静里却带了一丝怯怯的乖巧。纪凌似乎被他叫住了,没再往远离他的方向走,可是也没有回应,他不安地想再次开口唤人,耳边响起靠近的脚步声,他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纪凌抱住他,用无比柔和的声音安抚。

    “放心,我哪都不去。”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森林里有一对表兄弟,住在父母留下的洋房里,听说长辈都死了,留他俩相依为命,大的那个患有眼疾,全靠小的个工作挣钱养活。

    从白秦表现出对他明显的依赖开始,纪凌便不再拿绳绑着他了,转而像教一个孩子一样耐心地把世界重新灌输给他。

    他们在森林里野餐,纪凌抓到了一只野兔,放进白秦手里,白秦抚摸着手里柔软瑟索的绒毛,问他,“这是什么?”

    “兔子,你可以摸摸看。”纪凌笑道。

    白秦记得这种生物,食草,柔软,懦弱,除了跑得快以外浑身破绽。他摸到绒毛下温暖的肉身,鲜活滚烫的血管在蓬勃的生命里跳动着,被他牢牢地握在手心,他手上微微用力,想剥开那层皮肉,摸摸里面的血管和心脏。

    纪凌却看出他的动作,立即说道,“别用力,它会死。”

    白秦问他,“不能让它死吗?”

    纪凌看出他的蠢蠢欲动,沉下声音,“不行。”

    白秦隐约记得,在他抚摸被塞入手中的生命时,也有其他人教过他这是什么,而当他询问这些生命的本质时,他们也用同样温柔的声音对他说。

    “挖开肚子,看看里面是什么样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