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龙最后看见了那片浩瀚的苍茫大水,他看见他漂浮在水波之上,渐渐远去,就像一株稻穗,或者就像一朵棉花。]

    花费一天多读完《米》这篇,王濛的眼神略微有些失焦。

    这是个残酷到黑暗的故事。

    《伏羲伏羲》是因为触碰禁忌而灰暗,《米》是纯粹的沉沦堕落。

    整部没一个好人,全都是扭曲阴暗的角色。

    就拿主角五龙来说,他最大的癖好,是往洞里一把一把的塞大米。

    王濛都不知道该不该夸江弦天马行空。

    虽然象征物晦涩、词语灰暗,但王濛又没办法否认这篇“意识流”技巧插用的绝妙。

    没有人比他更懂意识流。

    从建国到1978年的这几近三十年间,全中国只有一篇文章出现了对“意识流”的评介,出自“九叶派”袁可嘉之手,即《当你老了》的译者。

    一直到今年,批评界才开始围绕“意识流”展开讨论。

    王濛几乎可以断言,他是走在探索“意识流”最前列的中国作家,但在江弦这篇文章面前,他的“意识流”运用青涩的像个孩子。

    《米》这篇实现了文体的高度成熟。

    “难道我已经跟不上年轻人的脚步了?”王濛坐在椅子上,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不知者无畏,知而深深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