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还想活着的时候,齐斯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死亡。

    也许是从上千米高的悬崖顶坠下,在持续性的失重感中陷入昏厥,四分五裂。

    也许是在无边无际的深海中沉底,并被水压封存在某一水层,在漂浮中腐烂。

    后来他想明白了,自己当时所憧憬的无非是一种不确定性。

    在一个人未曾以尸体的形式出现之际,没有人能证明他的死去,也没有人能证明他还活着。

    于是,他被称为“失踪”,旁观者知道这是死亡的讳称,局中人则以此为活着的代词。

    这时候,就需要有人找出他的尸体,碎片也好,残肢也罢,用些标本制作的手段,拼成一个完完整整的人,往台子上一放,向过往的人宣布他的死亡。

    是的,死亡是需要被展示的。或者说——需要被观测。

    《辩证游戏》副本结束后,齐斯曾认真思考过死法的问题;而在《双喜镇》之后,他则真真切切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死在诡异游戏的副本里。

    生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上万人都在挣扎求生,凭什么他能够幸免于此?

    他一路走来,太轻松,太戏谑,太侥幸了。

    他就像是一台一经启动就无法停止的战争机器,必须一直赢下去,只要输了一城,便是粉身碎骨。

    齐斯一面冷静地分析自己面临的危局,一面不可遏止地陷入用胜利堆砌起的狂欢,同时频频预见自己死亡的结局,包括在游戏中,在现实里。

    他觉得,自己的死亡是需要有人目击的。

    就像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