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想减产,刚招募的人怎么办,把他们辞退?谁敢这么做,只怕上头的将军都饶不过我们。”

    “还有我们虽然也是少府下属作坊,但比不上会稽郡造船厂这样少府直辖的作坊,我们是归会稽郡管的,太守要我们扩大产能,我们能违反?现在你们上头打架,要我们下头做事怎么做?”

    “上午扩产,下午减产,今天招人,明天裁人?这不是在发神经吗!”

    “不是我等不愿意听朝廷的命令,而是我等也有难处啊,但朝廷根本不知道这些,只知道一到命令下达就要我们遵守,但天下就有这么容易的事情,既然要我等减产,为什么还要我等安置老兵。”

    曹安给吕言倒下一杯酒后宽慰道:“上头动动嘴皮子当然容易,但做事的人难,某能理解老哥。”

    “我们上计衙门也是经常遇到这样的问题,统计产能的时候各个往大里报,上缴税赋的时候却往小的说,根本对不上,却还要埋怨我们统计不准确,我们还得想办法清理不准确的数据,朝廷催的又急,经常是加班加点,还被上面责怪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我们能说什么难道说下面的太守给的数字就不准确。”

    吕言道:“老弟你也是一个苦命人。”

    一来二去两个人反而有了共情,双方的关系更融洽。

    快吃完的时候,曹安道:“老哥,不要怪小弟多嘴。”

    “你说。”

    “朝廷让你们限产,主要是天子认为大汉的纺织业开始产能过剩,再不限制产能不要说赚钱了,不赔钱就是好的。以往的经历来看,天子目光长远,说的话肯定不会有错的,老哥的纺织厂现在不做准备的话,想想看前两年大汉的粮食,从每石一百多钱跌到现在三十钱。

    要是布匹的价格也跌到200钱左右,您这纺织厂还能不能存活,要是纺织厂都倒了,这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如何存活?”

    吕言听到这话愕然,但想到天子一向以目光长远著称,这么多年说的话就没有错过。要是布匹跌到只有三分之一的价格,不要说赚钱了,亏都要把他们亏死。

    曹安继续说道:“某一个上计吏为什么会来会稽郡,就是要统计整个大汉拥有的纺织作坊数量和纺织机的数量,朝廷要做到心中有数才能应对这场危机,朝廷花费了这么多精力来做这事,肯定是会有事。

    所以老哥你也要有危机感,不要弄到最后作坊都倒了,您这个管事也没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