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两。”她的神情似笑非笑,“我也是才知道,这世上的钱原来这么好挣。”

    两人齐齐沉默半晌。

    “你不该自贱。”齐忪年年说,“人有漫长一生,什么都能忘掉。”

    “小孩子。”她这三个字咬又轻又慢,喃喃低语,“可我想要快乐,锦衣玉食、绫罗绸缎,有什么不好?”

    她似乎被自己的话说服,从胸口解下一个兰花坠子,放在掌心里摩挲,“你奶奶的身子还好吗?”

    “常年吃药,不见起色。”齐忪年想抬头看看她,又想起了什么顾虑,微抬的头又低了下去。

    “这世上总是穷人多灾多病,拖一日算一日有什么用呢?你常年在外的劳累奔波,她心里未必开怀。”司桃眼神放空,就跟两个熟人拉家常一样,“生老病死强求不得,她觉得自己对你而言是拖累,多活一天心里就越痛苦一分。”

    “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攒点钱娶个喜欢的姑娘给你奶奶瞧瞧,好好送她一场。”她把手上的坠子往下一丢,施施然起身,“你师傅攒了两年的钱给我买的,做工粗糙、用料廉价,实在上不了台面。”

    齐忪年紧张的抬头接住,急切问,“你也走了?”

    司桃脚步一顿,“昨日来了个大官,说要买我过去当丫鬟。年岁不大,容貌俊美,不比你师傅差。”

    齐忪年呼吸急促,“没有媒婆上门,不叫定亲,婚书没动,不叫大婚。”

    他胡言乱语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一路顺遂。”

    司桃撑着桌子笑,笑的花枝乱颤,笑的泪流满面。

    怎么没有呢?只是来不及。

    只差一点,就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