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点小雨,社里的路已是泥泞。

    度满赶过来的时候,正看到前面几个相熟的,正用竹片挑着鞋底下的烂泥。

    度满接过前面一麻衣麻履青年手中的竹片,边挑泥边对他逗趣:

    “你知道,有种鞋专门在鞋底下包着木,走在路上,一丝灰尘不带。这鞋只能人家贵人穿。俺……”

    “知,知,你讲过八百回了。你说的,你爷爷当年还在东平陵的时候,给王做个这鞋。俺就想不明白了,都给王做活,咋还来俺们这哩?”

    度满被麻衣青年一阵抢白,颜色不变,只是转口,就问了句:

    “你在这做甚,你不是吹鼓手吗?这社里这么大的事,没喊你去吹吹?”

    麻衣青年脸都涨红了,看度满还用着自己的竹片,一把就抢过来,气急道:

    “度大满,你休瞧不上人,‘恁个雀,知道个啥雕?’

    当年,绛侯也是俺这样的吹鼓手,不还是做了好大的事。

    现在,里魁和那个张铁户,瞧不上俺,说请了城里人,乡里人的手艺就不上席面。俺呸!”

    说完还不解气,就要把裹着泥浆的竹片往度满单衣上蹭。

    度满色变,灵活的躲避,嘴里还不饶:

    “哈哈,你个怂,笑死俺了。没读过经,学啥博士?还‘恁个雀,知道个啥雕?,人叫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你是去城里读过,咋咧,不也没做成博士,还不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