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她一只是一副受惊兔子的模样,茶不思饭不想,日日追着春苗婶要人,却几次三番被人打发了回来,甚至这几次,那春苗婶还有些动了怒,大声斥责,自己每日来照看她,就没见过这般不懂事的孩子。几次说下来,祝婉儿更是胆怯地躲在一旁,不知所措。

    这一日,入了夜不知多久,暗夜里隐隐传来有人的哭声和鼾声,祝婉儿哭着哭着,略觉得有些止不住,不知兰亭何时才能好起来,又不知待她恩重如山的祝老二夫妇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又不知这场瘟疫没有药材,又不知何时才能平复,一时间,本来只为引人的假哭,竟有些止不住。

    好在,屋内的惊叫声打破了宁静,村子里传来几声犬吠的声音,此起彼伏,窝里的鸡也看不清局势,纷纷“咯咯”得躁动了起来,倒又是增加了几点迷惑。

    于是,趁着这个时候,祝婉儿扯开棉线,将那件埋下的衣物坠在井上,借着重物,还没到井口,那裹着石头的衣裳,便直直落了下去。

    “噗通——”

    身手果然敏捷,一看便不是普通人。

    祝婉儿隐约猜出自己身边有什么人,定然不是一般的人。思来想去,冲着她是不可能的,毕竟她自出生之日起,便用着祝婉儿的名号。那这个人若是真的存在,唯一的原因,只有身世未知的兰亭。

    若此人真的存在,她也从未看错的话,凭借他的身手,那兰亭的身世非富即贵。可是奇怪的时,兰亭在他们这里生活了数月,既没有提过这些事,这个人也从未出现,甚至还在她的身边保护过她......

    祝婉儿记得兰亭刚来的时候,背景非常干净。若是他不清楚哪也作罢,若是他自己知道,说明兰亭自己并不想回去。

    可祝婉儿也不确定兰亭的想法。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孩子,真的这般聪颖吗?

    但不论哪种情况,眼下这个人这样隐瞒自己的身份,他的存在,兰亭应该是不方便知道的。

    思来想去,祝婉儿决定将此事埋在心里。而现下,她做戏做了那么久,是该收网了。

    “你是何人?”见那人既然暴露了身份,既没有逃开,也没有杀人灭口,祝婉儿不耽误时间,开门见山道。

    小祝村道路不通,往常粮食都得拐了山路才能通至邻村,去卖粮食产物都得拉上牛车,行上大几个时辰的路才能去镇子上。莫说陌生人,就是外乡人,留驻地也少。自镇子上时疫开始蔓延,大邺城开始责令封锁城门,小祝村也止了进出村的道路,开始自给自足,鲜少能看到其他面孔。

    这个人一身黑衣,精悍挺拔,举手投足间,具是练家子的气质,不得不让人引起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