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朱万全脖子一缩,抬起手臂擦了擦额角的汗,“我收到朝廷的灾银以后,立马就去监督营造司做活了,这灾银肯定是离开我们梓潼县了,至于他们发现走不通这个官道,可能是换了一条路呢?下官是真的不知道哇。”

    柳梓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柳梓唐盯着朱万全,杨菀之也盯着朱万全,在这二人的视线下,朱万全只觉得后背一阵恶寒。不过杨菀之自然是看不出什么来的,好好的灾银在梓潼县不翼而飞,朱万全是该害怕。

    “这梓潼县到绵州,还有别的路可走吗?”杨菀之向四面望去,尽是崇山,若执意要走这条路,没有个方向感极好的向导,只怕会在这山里迷失方向。

    “有的,有的。”见杨菀之岔开了话题,朱万全也松了一口气,这两个人到底官大几级,看得他颇有压力,“从我们梓潼县坐船,沿着梓江向南到梓州盐亭,再从盐亭绕道绵州巴西郡。或者沿梓江往北,到龙州江油郡,再从江油郡坐船沿着涪江到绵州昌明郡。”

    “既然有江,沿江可有道路?”杨菀之问道。

    朱万全尴尬一笑:“大人,您一看就不通地理,江两岸全是峭壁,哪有道路可走?”

    在长江中下游地带,江岸多是滩涂,可是能建很多东西的:船厂、渔场……因此,江边自然有沿江的道路。

    但剑南道多山,江流都在峭壁之下,不走水路,就只能走山路。

    杨菀之仔细一想,这剑南道确实不能同淮南道一概而论,点了点头。但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一问,更坐实了朱万全心中她什么都不懂的印象。

    杨菀之不是很想走水路,一是她还是有些怕水;再者,水路本就比陆路要慢,还要绕上一大圈;最后,这官道毁了,又不能一直废掉,难道此后从梓潼到绵州的蜀道就断了?还是要修。而且,后面那些入绵州的工役,难道也得走水道?看着这梓潼县的人对这官道不管不问,绵州那边也不知什么情况,杨菀之想先在梓潼县留一阵。绵州已经耽搁了两个月,若那绵州的官员不是废物,这两个月也该组织起绵州百姓自救了。还不如在梓潼留个十天,把这梓潼到绵州的官道抢修出来,才是一劳永逸。

    而柳梓唐也觉得应该在梓潼县留一阵。两人小声地商讨了一下,对朱万全道:“朱县令,既然这官道不通,我们今日便先回梓潼县城,再定夺后面的行程。”

    “那二位大人便还落脚在下官家中客院吧。”朱万全恭敬道。

    回到梓潼县城,柳梓唐把朱万全打发走,同杨菀之分析道:“去江油是逆流,若我是运送灾银的抚慰使,不会选择这条路。假设他们真的走了水路,去盐亭是最有可能的。”

    “那我们怎么办?”你要问杨菀之怎么修官道,杨菀之今晚连夜就能出一套方案出来,但要问怎么查这灾银的去向,杨菀之没什么头绪。

    “分头行动。”柳梓唐道,“你就依照你的方案,去营造司调人,抢修官道。我和琮生去梓江码头打听灾银下落,若是没有消息,琮生即刻乘船先行去盐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