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柳梓唐轻轻拉了拉杨菀之官服的衣袖,她看见杨菀之还是带着那淡淡的迷茫神色偏头和柳梓唐讲了两句话,两人之间似乎也没有她想得那么亲密,好像和普通的同僚没有什么区别。公孙冰几人再次向竺英点头示意,之后离开。

    闻亭静听见身边几个妃子道:“那冬官可不简单,原本就是齐光公主的养姐,这次雪灾跟着左司空一起,还要定一个《冬官律》出来,想来日后定是朝中炽手可热的新贵。”

    “那可不是么,如今齐光公主势头这么大,和她有这等关系,定是顺风顺水。”

    “但也奇怪,她既然是公主的养姐,怎的还只是个六品小官?”

    “听说没上过几天学……”

    在一众女子叽叽喳喳的议论中,闻亭静只觉得一阵烦躁。她怎么就忘了呢?她怎么就忘了呢!

    宫墙的另一边,杨菀之也觉得奇怪,方才柳梓唐莫名其妙地问她今日宴会可有准备礼服,她家里是没有的,再说,她一个前朝官员,穿官员朝服便是。她感觉柳梓唐刚刚的问话很刻意,好像是故意要和她聊点什么,但是自己也没想明白。

    她方才总觉得那妃子中好像有一个穿着绿衣的一直在看她,只是这些日子她总是眼花,看不清东西,找了吴太医以后,吴太医冷嗤一声,对她劈头盖脸一通臭骂,说她年纪轻轻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二十几岁就近视了。抓了几副药,吃了以后收效甚微。匡姮看她画图时越发佝偻,还总是眯眼睛,问她究竟怎么了,杨菀之说后匡姮很是新奇地非要扒着她的眼眶看她的眼珠子。

    匡姮道:“四夷馆去年来过一个洋人,是从比波斯还远的罗马来的,他说他有个朋友是个医生,为了研究人体偷过墓地的尸体,说近视眼的眼珠子形状和旁人不一样……”

    “……”

    希望那个朋友不是他本人。

    杨菀之总是觉得自己是个不太会讲话的人,直到遇见了匡姮,真是一见如故、臭味相投。

    不过杨菀之现在眼花不是很厉害,不至于影响工作,吴太医每天都要去家中抓她,给她做针灸,非要把她的近视治好不可。杨菀之问吴太医这个毛病能不能治好,吴太医只说目前没听说过有治愈的案例,但绝对不会把她治死。沦为试验品的杨菀之默默咽下一口唾沫。

    匡姮也听说吴太医在给杨菀之针灸,但她坚信吴太医治不好。一老一少为此还吵了一架。

    总之,杨菀之现在处于一个三米开外六亲不认的状态,方才只看见一群身着绫罗的莺莺燕燕,根据衣服华丽程度和身形辨别出了竺贵妃,其余的众人在她眼中都是面目模糊的一团。只是那绿衣女子的视线太过强烈,她眯起眼睛看了半天也没看清她的面目,只觉得模模糊糊的看着有点眼熟。但她与后妃没有任何交集,所以什么都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