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看着杨菀之的笑脸,眼泪汪汪地就要往下掉:“菀菀,婶子就不去了,婶子……维扬县毕竟是你的家……唉,婶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婶子的嘴笨。”

    “白婶你就别客气了。”杨菀之摇了摇头,“如果不是白婶救我,我两个月前就已经死了。再说,当年我父亲新丧,我在这东市摆摊子卖物件,柳叔和柳梓唐也帮了我很多。当年若不是柳叔罩着我,我在这东市哪儿还有容身之处!你们家的恩,我一直念着呢。再说了,今日只有林婶子给我帮忙,我真怕一个人忙不过来,还想求白婶子搭把手呢!”

    白氏听到杨菀之这话,破涕为笑:“林秀红一个人能做一百个人的饭,哪儿还要我去碍眼!”

    最后一番推脱下,白氏以肉铺离不了人为由,婉拒了杨菀之的邀请,但是多送了杨菀之好几条肉,叫杨菀之多请些人,好生道别。她望着杨菀之的背影,暗叹自己那儿子真是没这个福分。但是也罢了,如此也好,她看菀菀没了这个婚事,或许,会飞得更高、更远。她望着自己握着割肉刀的手,摇了摇头。

    当年若是没有嫁给柳屠夫,自己说不定也去读书做个女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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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家这边忙碌了一上午,在中午的时候摆了三大桌宴席,请了营造司的诸位和街坊乡亲。这顿饭也算是杨家姊妹和赵氏夫妇的饯行酒。饭桌上,虽然大家都为杨温平的前程高兴,可还是不免伤感起来。这对姐妹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东都路远,他们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去一次。包括赵氏夫妇也是,雍州离维扬县太遥远了。

    这一别,可能真的今生都不会再见。

    这些人里和杨家姊妹关系最亲近的莫过于林婶,她还没吃完饭呢,就哭成了泪人儿,弄得大家都不好意思伤感了,连忙去哄她。

    “林婶,别哭啦。”杨菀之安慰道,“子煦哥不是也要科考吗?今年中个举人,过几年就成进士了,到时候洛阳和大兴离得那样近,你去大兴做官老太太,我和平儿就去大兴看你!”

    “就是,林妹子,你看菀菀这丫头多敞亮,你家子煦这么用功,肯定能带着你去大兴!到时候我们啊,就托你去看我们菀菀和平儿咯。”

    “今天是平儿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孩子奔前程是好事!这可是河曲书院啊,我家那臭丫头要是也能考上,我做梦都要烧高香!”

    “是啊,要说平儿也是真的争气。菀菀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妈的,也是不容易,把平儿教得这样好。平儿,你日后可要好好学习,考个功名,做个官,让你阿姊也享享福!”

    辛温平看了一眼自己的阿姊,眼中荡开盈盈笑意:“那是自然,阿姊养我十年,我养阿姊一辈子。”

    她确实要努力了。她想让她的阿姊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