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家的房子也翻盖了,是臭蛋硬生生由一个工地叫来村里的一个建筑队转场打包的,建筑队的负责人叫刘建中,是多年在城乡凭搞建筑本事吃饭的乡下人。建中去年一建筑工地,夜里隔三差五的被人偷去建筑板子,被哲蹲坑守候抓了现形,追回了损失,建中无以回报,赶上了给哲家盖房,快捷精细了诸般操作,四破五的主体新房和副建,不消一月,便亮丽在哲的老宅子。新房子有了点“京式",主房西端靠院,又接了五间厢房,分置了厨房和卫生洗浴间,院东侧栽了两棵石榴,靠墙边分植了三排青竹,整个院落给人典雅清悠之感。一切完活,王乐禾工钱照付,建中多次推回,王乐禾执意要结,建中无奈,也只是收了一些花费的工本。王乐禾有感对方干活实在,又给建中媳妇送去了四只大鹅。整个盖房期间,哲和任超缠在一连环案子上,只一两次回来看看,成了甩手掌柜。哲爸爸请了几天假,也搭不上手,只房前房后成了看客。唯王乐禾自是不得时会儿的闲暇,鞍前马后,买东买西,一个月掉了几斤肉。一切看在眼里的哲妈妈,对王乐禾这个未来的儿媳妇,感佩的不是一点半点,翻箱倒柜,把祖上传下来的一对玉手镯,强行戴给了王乐禾手腕上。

    “孩子,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往后,你看到它,就像看到了祖宗!祖宗是啥?祖宗是咱大洼的土,是改不了的庄稼人的魂儿!咱不管外人这个那个,咱不说大话,尽管本份自格儿的家!守一个家不易!守一个国更难,庄稼人图啥?图的是咱守住了老辈子一辈一辈的土,就有口粥喝!妈盼你给咱家留个根呀!……”

    王乐禾眼中的哲妈妈,一脸沧桑的像运粮河边的老柳树,老枝横陈,托新叠绿,老且弥坚……

    又一个星期天的晚上,哲回来了,王乐禾悄悄迎待了哲。

    “轻点,妈睡了,妈累了!”王乐禾低声说给哲。

    夜空如洗,月亮从中天向小院窥视,辽阔的天宇向四边延伸,更显了辽阔,月亮如是燃烧着,喘息着,运粮河两岸的洼土,充满着甜醉的气息,一声喘息,一片香气从哲的小院飘出,灵化了静静的洼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