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纳对着周渐浓鞠了一躬,赶忙跟进了电梯。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失望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看了看翟一生四敞大开的胸襟,不自禁的转过身把扣子一一系好,翟一生个子中等,而何纳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三,还壮硕,这样一对比把翟一生衬得尤为弱小。

    可在气场比较上,何纳总觉得自己是矮了一截。

    任由着何纳这么做,翟一生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忽的抬起脸迎上来一双葡萄般剔透晶莹的眸子,何纳的心重重一跳。

    翟一生问道:“何纳,我姐自杀,你是不是有一点点内疚?”

    何纳的手停在了最后一颗扣子上,一颤,然后就怎么都无法让细小的扣子钻过狭窄的扣眼,他想装作没听见,但翟一生似乎并不想就这样放过他:“你不用把对她的内疚投射到我身上,我不需要,但我希望你能把这种心情转移到助我寻找真相上。”

    话刚说完,电梯门开了,翟一生头也没回的走出去,把西装外套往背后一甩,就像一个孤侠把长剑扛上了肩头。

    何纳目送他走出旋转门,这才感到脸颊痒痒的,用手一抓发现那是自己的冷汗。

    和微知秋的老小区比起来,他妈翟静这边的小区就新了很多,房子是前几年动迁给的,虽然地点不在一环,但也不错,门口一个巨大的凯旋门挺气派的,小区里的草坪修建的整整齐齐,就连喷水池都还在秋日里工作。给儿童设置的滑梯和跷跷板转椅也都是干净整洁,物业这边的确尽职尽责。

    向四周望去,千家万户,灯已经熄了一大半,偶尔几个夜猫子家还亮着灯,他看向老妈家的窗,还点着小灯,扫了眼手表,都十点半了,老妈的作息时间向来都规律,可能舞蹈演员都是自律专业户,除非是有演出或者特殊情况,他很少见到老妈晚于九点半睡觉的。

    不会是在等我吧?

    带着负罪感打开门,老舅和小姨一个在客厅沙发将就了,一个在地板搭起了地铺,没办法,两室一厅,长辈们都不舍得委屈小辈,客卧的床都留给自己了。

    他蹑手蹑脚的来到客厅,看见母亲正在看电视,正是微知秋去年播的一部仙侠剧,这部剧是她露脸次数最多的一部,几乎算是半个女六。

    翟静听见儿子的脚步声,头都没转,说道:“来来,还有五分钟你姐就出场了,咱俩一起看。”

    这是看了多少遍啊,才能把出场时间都记得这么清楚。

    他顺从的坐在母亲身边,心里困苦着,转过脸看母亲,看那电视的荧光在她脸上不断地变换着色彩,好像不断转换的心情,只觉得这苦难熬的要溢出来呛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