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李绘曾经告诉他,女人的小衣亦是香的,或许直渗透进血里,代代相传下去。他不信。那些不过是胭脂水粉的,或皂角的香。他比每一个男人都要聪明而清醒,怎会相信这种谣言。

    他突然想明白了,昨日她伏在他的床上,闻见的是皂角的香,没有别的了。

    她根本不是在想他。从来不会有人想他。

    李纹烦闷,仍然对她笑道:“那这份礼,太子妃准备得太早了。”

    “不早,不早了,”林心愿摇头,“我与你早就——”

    她刹住。有些话尽管是事实,也是暂且不适宜说出口的。她笨,但不傻。

    李纹默了默,忽地问她:“太子妃就这般迫不及待想要摆脱掉孤?”

    林心愿不敢回答。其实这也便是她的答复了。

    他再问:“待往后真的如愿出了宫,太子妃打算如何过下去?留在林府守着名利财富,还是隐姓埋名远离过往。届时,你是嫁过太子的女人,生活定然不能一帆风顺。”

    林心愿依然不做声,只是低着脑袋,似乎在数他腰间玉佩的流苏穗子。

    “倘若太子妃想要再嫁,然而,一般的男子不会有那胆量娶你,”李纹轻笑,“毕竟你与孤是做过夫妻的。”

    “……”

    林心愿终于抬起来,直视他的眼睛。

    她想要开诚布公,想要告诉他,她离宫后要去找那回家的路,寻下去觅下去,直至天涯海角。这里永远不会是她的家。

    乡愁是一场雨,下完了还会再下,放晴以后总会转阴。没完没了。明明人生不能重来。它怎么可以能够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