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看看我们在一起的下场吗?他一把抓住了我,面色铁青,好,我带你去看。

    景诚带我去了酒吧。

    我从来没有在白天的时候来过酒吧,炎炎烈日下它缩在城市最尽头,好像一头已经吃饱喝足,匍匐在阴影里打盹的巨兽,望着它,我猛地打了一个冷颤,电光石火间明白了什么。

    我问景诚,酒吧是不是……

    他什么都没说,推开了大门,无尽黑色朝我涌来。我走进我走过无数遍的舞厅,头一回感到了陌生。

    地上,天花板上,座位上,栖息着数不清的长着人脸的魅魔,他们毫无顾虑地裸着身体,背上生着黑色肉翅,尾巴懒散地蜷缩在身后。

    我看到了很多人的脸,有男有女,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在卡座里野合的那对小情侣里面的女生,某个经常跟我一起抽烟摸鱼的同事,老板,阿龙……还有南哥。

    那一刻,我恍然意识到,我走进了一个针对我的,巨大的光怪陆离的圈套。

    南哥看见了我,面色一变,却是对着景诚说,你带他来干什么?

    我问南哥,你是故意让我来这里的,是吗?

    南哥一愣,脸上竟然浮现出痛苦的神色,我从没想过要把你带进这里,我不知道,你喜欢的人就是景诚……你怎么能喜欢上他呢?

    景诚没有说话,穿过那些男男女女,径直走到电梯里,我看着他按亮某个楼层,因为惊恐,嘴唇已经咬得麻木了——在这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我们酒吧有负二层。

    负二层到地底了吗?应该是没有的。但我跟着景诚走在走廊上,就如同走到不见天日的地心,觉得楼间的空气都开始疯狂逃逸,窒息感汹涌地压过来。景诚失去了以往的耐心,他没有发现我的不对劲,粗暴地拽着我来到边缘,我们站在门廊外,那里有一个旋转楼梯,非常高,高到我看一眼就觉得脚底发软。楼梯的下面的地面,立着一跟黑色的石柱,上面绑着一只男人,准确来说,是和景诚他们一样,有着翅膀和尾巴的雄性魅魔。

    但是他的状态很不好。

    他有着和景诚一样高大的体型,然而四肢都软绵绵地吊着,翅膀看起来要萎缩了,他痛苦而奄奄一息地咿唔发出我听不懂的声音,时而面色苍白,时而又红得像高烧的病人,他的身上,脸上全是被手挠出来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