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气大好,椿儿的一颗心却是浸在冰窟窿里头一般。她丢了首饰匣子,先是痛哭了一场,又在庄子上找了一通,便是连厨房里头也找了一圈儿。

    厨房里头的笼屉砂锅铜壶便是墙根儿底下的几只酱菜缸子,椿儿也一并找了,腌好的萝卜条洒了一地,那首饰匣子还是没有找到。挨着酱菜缸子,还有一只专门存炒米的缸子。

    椿儿掀开盖子,只在炒米里头翻腾了半天,更是洒了不少炒米出来。厨房的婆子看不下去,于是皱着眉头开了口,“你这丫头丢了首饰匣子,便要过来霍霍咱们不成?”

    这婆子素来厉害,说话的功夫,就一把扯住了椿儿的胳膊。椿儿胳膊正在那炒米缸里翻腾,被这婆子一扯,登时连人带缸子摔倒在地。

    “啪嗒”一声,炒米缸子裂了个口子,那婆子心疼不已,张口就骂,“你自家丢了首饰匣子,不在屋里头找,偏要在厨房里折腾。那首饰匣子又没有长腿,怎会平白无故的跑到厨房里头!”

    “这过会子就到了吃饭的时辰了,被你这番折腾,奴婢看你是一直筷子吃藕——专挑眼呢!”这婆子四十出头,身子高瘦,生着一双三角眼,偏也有几分力气,只把那椿儿狠狠一推,“你这是吃柿子只捡软的捏——只当咱们都是好说话的!”

    椿儿本就歪在地上,被这一推,正巧撞在米缸沿儿上,这一下也是巧合,正磕破了脑袋。

    椿儿一只手正在炒米缸里头摩挲,这一下子,只觉得头上一热,伸手一摸,正是满手的鲜血淋淋。

    椿儿尖叫一声,吓了门口挤着瞧热闹的刘婆子一跳,那看热闹的丫头婆子也都跑了出来。

    庄子上这会子正热闹间,那进了城的管事的也没有闲着,他追出了巷子,先前还能瞧见黄丫头,怎知一晃眼的功夫,那黄丫头就不见了踪影。

    这街坊间,正是热闹的时辰,那人来人往的,有做买卖的,也有那闲逛的。

    今日天色不错,就有那小娘子穿上了飘逸的秋裳,人头攒动间,有一位女子甚是出众。

    这女子身穿红色襦衫,头发挽得高高的,手上拿着个帕子,闲时一甩,便是一阵扑鼻的香风。

    她衣袖宽大,偏要抬着胳膊甩帕子,于是只露出一截子白嫩嫩的手臂,于人群之中自然招眼。

    这女子身在人群当中,仿佛自得其乐,她手摇着帕子,所到之处,自是一阵香风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