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里头的郎君虽然没有翻脸,但是他这会子的模样倒是同要翻脸也差不太多。

    “我娘的病如何了?”这郎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道:“可是中了毒?”

    这郎中并没有回答郎君的话,反倒是弯腰捡起了地上的脉诊,仔细查看了半天,又对着灯影看了一会儿,这才松了一口气,“这青玉脉枕可是用熟了手的,倒比那枣木脉枕用起来顺手。”

    “娘……”这郎君吐出一口气,索性去唤自己老娘,“娘,你若是听见了,便应上一句两句的,莫要吓唬儿子。”

    这一处郎君焦急如焚,那厢平康坊的姑娘正拿着银剪刀捡灯芯,“啪”的一下,灯影大亮,爆出个灯花来。

    “姑娘……”小丫头推开了门,“小郎君来了。”

    这姑娘急忙放下银剪刀,只娇娇软软起了身,妖妖娆娆转过身,眉目一挑,一双眼睛尽是春意,“小郎君可算是来了,不然这长夜漫漫,奴家倒不知该如何度过?”

    那小郎君身穿墨色婆子,立在门口,手上提着一把折扇,瞧见这一位姑娘,便开口道:“姑娘等了许久了?”

    “自然是许久了……”这位姑娘似是没了骨头,浑身上下都透着软绵绵的姿态,“郎君怎地才来?”

    “我来晚了……”小郎君立在门口,手上的折扇,扇面朝下,只捏着扇骨,也不见他用力,不过是几枚指头轻搭其上。

    “那小郎君怎地还不进来?”这姑娘只倚靠在高案上,身上穿着的轻薄的衣衫,随着她的一呼一吸之间,那衣衫上下起伏。

    屋里头烧着炭盆,点着熏香,掩上了门那香味便愈发的浓郁了起来,只让人恍惚觉得此番正是百花时节,眼前自是一片春意,于是杏眼桃腮,气若幽兰,身姿婀娜,花明柳媚。

    “郎君来的晚,合该罚酒一杯。”这姑娘手执酒盏,十指纤纤搭上汝瓷酒盏,便自是素手香茗。

    那小郎君进了屋,只依旧站着,他身量挺直,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一位姑娘。

    “郎君怎地这般看着奴家?”这姑娘眼角一挑,春意暗含,声音似是蜜糖又娇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