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嘴笨,不会说好听的。若是要奴婢说好听的,倒不如杀了奴婢。”痣丫头声音僵硬,面上泪珠不绝。

    米儿蹲下身子为痣丫头擦眼泪,口中不免劝道:“谁也不是天生就会说好听的,这不都是慢慢学的,咱们做奴婢的,只有想法子讨了主子的欢心,自己才能好过一些。”

    痣丫头的泪淌在脸上,沁在脸蛋儿上就变得冰凉,她哆嗦了一下,低声说道:“奴婢就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总是惹姨娘生气。”

    米儿看着痣丫头脖颈上的鸡皮疙瘩,心中越发不落忍,“姨娘性子张扬,自然喜欢能说会道的,按说奴婢也不是那能说会道的,不过是不想看着你这般受苦。”

    “这便是奴婢的命……”痣丫头哭道:“奴婢命苦……原以为进了府便能吃饱饭……穿暖衣……结果还是日日饿着肚子……又要受罚……”

    “奴婢也知道……此番是因为元阳姑娘得了宠……姨娘心里头不爽利……这才拿着奴婢煞性子……”

    “那元阳姑娘得宠,又同你有什么干系?”米儿压低了声音说道:“辛姨娘得宠的时候,六娘子可没有拿奴婢煞性子。”

    “再说她若是有气就尽管找元阳姑娘去,何必拿个小丫头撒气,如此真真是小家子气。”

    一阵风吹过,一滴雨水落在痣丫头脸上,她看着天色,眼中越发觉得心里头冰凉。

    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口中低声道:“奴婢又有什么法子……这都是奴婢的命……”

    天色瞬息万变,一时雨来一时风。

    “一样米养百样人,老话说的着实不错。”石娘吃完了古楼子,只在廊下,看着天落细雨,口中感叹道。

    “若是一样米养一样人,咱们这院里头只怕存粮就不够了。”宋如是接口道。

    “正是这个道理……”石娘点头点到一半,方才觉得不对,只撅嘴说道:“娘子莫不是嫌弃奴婢吃的多不成?奴婢虽说是吃得多,那是因为奴婢做活也多。”

    廊下细雨蒙蒙,倒似是贵如油的春雨,偶尔飘入廊下,屋檐底下的青石板上就蒙上了一层水韵。